不過張姨也有堅持到底的事情,那便是窗戶旁安置的花花草草,這也是房間裡唯一看起來有些人情味的東西。

他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想毀滅自己親手編制的牢籠,還想要離開那個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

仔細回想這麼多年,他還真能折騰,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還好喬沐出現了,要不然他可能真的快要放棄了。

其實吧,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真的有些搞不清了,他所做的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膈應那些人呢。

但這些問題現在好似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那些人早就不在乎了,而他也已經麻木了。

他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垃圾桶旁邊,毫不猶豫地把帶了四年的耳釘摘了下來,然後扔了進去。

隨即他走到牆邊,把牆上所有的海報都撕了下來,本來想要扔掉,可是他最終還是把那些都鎖進了櫃子裡。

有些事情是習慣,沒有辦法那麼快就戒掉,所以他唯有把它們都鎖起來,逼自己把它們完全戒掉。

這世間的一切,並非只要丟棄了,便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何況他還還和平常人不同。

把這一切都做完以後,他走到書桌旁,看著那些自己一筆一畫寫上去的字,他的心裡此刻竟一點波瀾都沒起。

若是以前,他應該會恨不得殺了那群人,他覺得自己在慢慢變好,因為喬沐已經成為了他的藥。

在明天到來之前,他要讓自己與過去告別,他帶著垃圾桶裡的垃圾走出了屋子,到廚房和張姨說了一聲,便騎腳踏車出了門。

他不想麻煩,便在出小區門以後,去了對面的理髮店,這個時候人特別多,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等了下去。

理髮店裡混合著各種香氣,讓他的胃裡忍不住有些作嘔,他正準備拿出口罩,結果就看到有人拿出煙來抽。

他皺了皺眉,放棄拿口罩的想法,強制地把內心的火壓了回去,直接走了出去。

菸酒這個東西他向來不碰,即便自己身處那種絕望的境地,也從沒想過會以那些東西讓自己沉醉在現實世界之外。

因為他曾看過他那個好父親喝醉之時瘋狂醜陋的嘴臉,也見過她媽媽用菸頭燙傷她自己的畫面。

那些都是他這一輩子的噩夢,讓他永遠都沒有辦法釋懷。

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騎車走,卻看見那個吸菸的人被趕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開這家理髮店的人不好惹,所以即便那人罵罵咧咧的,卻沒有在敢進去,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