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愫回到了東廠據點,心情有些說不出的鬱悶。

陳文的一席話對她來說簡直猶如醍醐灌頂。她對循矩無意,而且她的身份敏感。再與他糾纏不清那對於她二人都不好…

黃昏已近,沈愫在院子裡等了許久才等來夏至騎著快馬風塵僕僕的歸來。

“循矩他…身體如何?”

夏至恭敬地行了一禮回答道:“他一切都好,門主無需擔憂。”

“若是一切都好進了徵南軍又怎麼會突然沒有了音訊呢?夏至,你莫要騙我。況且…我真的對循矩沒有半分越軌的想法。”

夏至一聽沈愫這話知道瞞不下去了,連忙行禮賠罪:“宋循矩他…其實受傷了。”

沈愫眼睛瞬間收縮了一下又迅速瞪大:“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人怎麼樣?身體…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夏至見沈愫這副關心到極點的模樣有些氣悶,嘴裡嘟囔著:“督主受傷時也沒見您這麼關心…”

沈愫沒太聽清,心情又急,立馬牽上了夏至騎回的那匹快馬,一個翻身就要上馬鞍:“我親自去看看!”

“門主恕罪…督主交代過,不能讓您自己一人前往太遠的地方。更不能讓您騎馬遠行。屬下…不能違背督主的命令。”

夏至扶住了馬頭上的韁繩,生生拉停了沈愫座下快馬即將馳行的腳步。

“好,我不去。我不為難你。但是循矩究竟如何…你總要與我說清楚的。否則今晚我不可能睡得著。等到再過幾日我也沒法安心走。”

夏至垂下了眼,放下心中為督主打抱不平的情緒,實話實說道:“他是為了救徵南軍的沐副將才中的暗箭。屬下粗略看過了,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軍醫處理的很好,應當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擋箭?他一個流犯…怎麼會替副將軍擋了箭呢?”

夏至仍舊是低著頭:“根據線人回報的情況,暗箭是沐瓚生前派暗衛放的。所以專挑的沐副將軍身邊無人時下的手。也就是說,是在平日裡巡視軍營時偏僻一點角落裡放的暗箭。宋循矩或許是碰巧遇上了,那沐副將頭髮都要白了一半,雖說人還是意氣風發,但到底是老了。宋循矩只是情急之下救了一位白髮老人,而這老人碰巧是沐副將軍罷了。”

沈愫聽出了話中夏至對宋循矩的不滿之意,有些困惑:“你說話怎麼氣沖沖的?循矩有哪裡惹到你嗎?”

夏至搖搖頭繼續解釋道:“救了沐副將,也算是他的機緣。最至少今後在軍中不會被當做送死的馬前卒,門主大可放心。”

沈愫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如釋重負:“他自小生活在京都…雖說後來入了衙門裡當捕快,但也從來沒有凍過餓過。這會在軍營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夏至低頭聽著沈愫的牢騷,實在忍不住開了口:“門主,督主之前不讓你來雲南…也是有原因的…”

沈愫點點頭:“你說,除了阻止我救循矩,還有什麼原因?”

夏至頓了一下開口道:“門主你…心太過仁慈了。順天府你替那宋循矩頂罪,現在又擔心著他的安危,您可知這在外人看來像極了是郎情妾意的兩人因為世俗的眼光而無法在一起的橋段?”

沈愫這時卻有些生氣了:“李廣到底想說什麼?”

夏至見門主是真的發怒了,連督主的名字都直接喊了出來,連忙開口解釋道:“督主的意思就是你不要太過關心這個小輩。人各有命,他今後如何生活自有命數,不需要門主您的插手。”

“況且…”

沈愫聽到這些話有些激動:“況且什麼?”

“況且門主你在江湖上的名聲本就已經是一片狼藉了,現在又因為宋循矩的魯莽行事,讓您的名聲更加難聽…這實在是有損暗八門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