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小直。”

李珏雙堪堪地將手中的筷子輕放到了桌上。張直剛一闖進門直勾勾的眼神就在她與沐昆之間遊走,看的她好不自在。

“敢問閣下是?”

張直不知為何看著沐昆與李珏雙親密無間的樣子眼睛有些刺痛,連帶著對沐昆的態度也變得怪異起來。

“沐國公,貴人多忘事啊。在下不過大理寺一名評事。人微言輕,會審之時雖說為您也說了幾句話,但可惜還是沒能讓您記住我啊。”

張直語氣有些酸,沐昆眼光一冷就覺察出張直那股莫名的敵意來。

李珏雙也感覺到了空氣中奇怪的火藥味,連忙離座先把張直招呼著坐了下來。

“咳咳,張小直。為你重新介紹一下這位——沐昆,我小時候的總角之交。”

“小木頭,這位是京師張家的小公子張直,他也是大理寺的評事。隨著商承仁一路南下巡查的同僚。”

張直聽見李珏雙親暱的稱呼和區別對待的介紹,那是要多不高興有多不高興。臉上的表情由憤悶轉為陰鬱又轉為憂傷,看的李珏雙直摸腦門。因為她實在鬧不清這張直又在耍哪門子的彆扭。

“既然是珏雙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兄臺不必拘束,只管與坐同食便是。”

沐昆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顯露在外,不過心底裡究竟有沒有自己的算盤,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張直平時的傻也只是對著身邊親近之人,這回碰見真正的對手了,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微微一點頭,拂袖抱拳相謝後就自然地坐在了離李珏雙最近的位子上。

“珏雙?昨晚為何未回客棧啊?”

張直也學著沐昆體貼地為李珏雙夾了一筷子菜,不過恰巧就夾到了李珏雙最不愛吃的動物內臟。望著張直希冀的眼神,李珏雙也不好再把碗中的食物挑出來。

只好忍著噁心將張直“滿滿的心意”給嚥了下去。喝了口水將口中的腥味去了去,李珏雙才開口回答道:“昨晚…”

“昨晚珏雙歇在了我府上。不知張兄還有何想問的?儘管問我便是。”

“適才張兄為珏雙布的菜恰好是她最難下嚥的豬心內臟,我本是沒有點的。是酒樓掌櫃偏要湊一桌八珍八寶自己送的。”

“沒想到擺的那麼遠,還是被張兄你給瞧見了。但珏雙確實不愛吃這類腥味比較重的,現在她口中估計還犯著噁心。所以後面的話還是我來答吧。”

張直一聽這話連忙手忙腳亂地給李珏雙倒水,可惜他再怎麼迅速也沒有從容的沐昆來的快,水杯剛剛接滿,沐昆那邊卻已經遞了水果點心到跟前,順帶著也將李珏雙杯裡的茶水滿上了。

“這信陽毛尖乃江南茶葉一絕,張兄是京都人,應當也比較喝的習慣。”

此話一出,張直剛想抬起送出的杯子只好又收回來送到了自己唇邊,茶水一滴未灑,張直的心卻被滅的連灰燼都沒剩幾粒了。

“確實是…好茶。”

沐昆聽過張直敷衍的讚歎又拿起茶杯與張直講起了其中茶葉的生長習性:“這信陽毛尖,喜溼,卻不能太溼,偏要生長在坡度斜一點的溝渠旁,既能收的上水分,又能及時排走,故而它炒製出來的茶葉既幽香綿長,又餘味甘甜。”

“而且,更金貴的是,只有初春的毛尖才算真正的精品。因為它是最靠南邊的茶葉種植地,所販賣的市場也多在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