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獄卒看失心瘋一樣看著陳文:“誰告訴你要被問斬了?這裡連牢房都算不上。一天天好吃好喝供著你們這群大爺還要沒事找事?我已經連值了三天的夜了。別鬧了,讓我安生睡個覺吧。您是我祖宗,成不成?”

說完還開啟房門,把自己吃剩的半碟子花生放到陳文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準備來個愛的擁抱安慰安慰她,被她給躲過去了。

獄卒也不在乎。聳了聳肩又開口道:“放心好了,哪有那麼容易死。定了罪還有特赦呢,你長得這麼俊俏,上頭還有人罩著,死不了的!”

言罷還給了陳文一個“我都懂”的眼神,打著哈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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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安慰給搞懵了。古代的牢房就這麼具有人文關懷的嗎?還給來個心理疏導?

很快陳文回過神來,就抱著那半碟子花生走到牆角,敲了敲。

“喂!還在不在?”

商續好不容易把乾草吐出來,喝了口水漱口。腦子裡在想該怎麼給這個哭包解釋剛才的事情。

“你剛剛不是話多的很嗎?耍人有意思不?”

“我……耍人挺有意思的。”商續覺得再多說反而有點假,索性承認。

陳文氣的想把碟子裡的花生塞到對面的人的鼻子裡去。但是剛才那個獄卒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累的樣子,才沒有鬧事。

“你真是腦子裡閒出蛆了是吧?看來這個牢房真是給你住的條件太好了。在這待都能給你待無聊,陰曹地府一定很精彩,我真心勸你去走一趟。現在是條件限制,要不然我一定把你打回原形讓你嘴都張不了。所以說穩婆一定要找好,要不然生下來胎盤跟人都分不清。放你這種社會毒瘤出來危害世界。”

陳文聲音不大,吐字清晰。罵爽了,伸了伸胳膊。開始重新思考怎麼在出獄後把隔壁的弄死。

商續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說話本都看過,什麼魚龍混雜的市井之地都去過。第一次聽見有人能把髒話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就這麼幾分鐘這個小宦官真是重新整理了他不少世界觀。

商續再次開口,不過這回是站起來對著牆虛無地作了一揖,以表示自己的尊敬。

“大人好口才,小人之前一時興起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商續這人很久之前剛遇上張直的時候,就被評價說有能把人氣死的本事。陳文如果認識張直兩人一定能成為朋友,共同的話題就是討論到底怎麼把商續搞死。

陳文簡直氣極,什麼玩意?一時興起?這人哪來的毛病?反社會人格?

不想理隔壁的人,陳文就深呼吸了一口。默唸了一句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紮在乾草堆裡開始閉眼睡覺了。

商續耳貼著牆聽了一會,發現對面沒動靜了。又叫喚了兩聲,還是沒人理他。實在沒意思,枯坐了一會,就又躺下了。開始哼小曲,聲音控制得極小,剛剛好控制在隔壁的人能聽見的範圍內。

陳文也沒睡,心裡亂的很。聽著隔壁的騷擾,嘴巴翹了翹。這小曲還挺好聽。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命若浮萍,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掌控裡。為今之計只有等著楊清風來救她。她很不喜歡這樣。剛才情緒失控還哭的那麼大聲,太丟人了。

她要找到回去的辦法,就算真的回不去,也要擺脫現在的身份。這完全就是個定時炸彈,被查出來說不定當場去世。而且也會連累楊清風。按照楊清風的說法,他們倆基本上都是同吃同住了。而且還眾人皆知。

現在回想一下獄卒的眼神,跟她來地牢的路上那些看熱鬧的太監的眼神一模一樣。看來都是把她跟楊清風當成一對了。

想到這陳文覺得好笑,楊清風哪哪都好,這當了太監還有人惦記著他的桃花。

陳文一向藏不住笑,笑聲把小曲的聲給止住了。陳文瞥了眼牆,思緒也被打斷了。

陳文心裡本來就堵得很,哭出來倒是輕鬆了許多。氣差不多也消了。這個騙子只是個導火索。

“你是幹什麼的?”陳文對著牆翹了翹腿,嘴裡叼著根乾草。

“唱曲兒的。”商續也對牆翹著腿,嘴裡沒敢叼草。

“怎麼進來的?”陳文覺得自己太慘了,要找一個比自己還慘的安慰安慰。

商續笑了笑,真假摻半地說:“為了你進來的。”

陳文白了一眼黑洞洞的牆,翻了個身睡著了。

商續還是沒睡,繼續哼起小曲,不過這次哼曲的聲音已經小到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了。

“青霄白日風雷厲,昌時盛世殲諛蔽,忠臣孝子難存立……”如果有人能聽到這唱詞,大概會驚得落荒而逃。詞裡大抵把朝廷上下都罵了個遍。

牢房外的天色烏雲遮月,不知又有什麼樣的齷齪被掩埋在黑夜之下。就如同這曲裡唱的一般天醉地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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