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後來有多厭惡那個晚上,他都始終記得她疼得掉眼淚,卻是在笑著的。

那時他總以為她頑劣不堪,不知廉恥,認為她那笑是得逞的意味。

可在她的夢境裡,他卻能夠感覺到她的傷痛,她笑並不是因為她得逞了,她只是在努力做出讓他不認為自己是個禽獸的表情。

他可真是夠禽獸的!

誤會了她,也誤解了歡顏,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由著自己的心糟蹋她的情意!

默默從她的夢境抽身,紫宸神君抿唇看著身側酣睡的人,心中湧起陣陣抽痛感,久久不能平息。

他到底做了什麼?!

本以為他為她做的已經足夠,本以為他可以就這麼哄著她追回她,只要她暫時不記得過去,他便可以同她重新來過。

可是,如今知曉了過去的真相,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太混賬了。

經歷幾個世界,他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輕易辜負別人的心意,所謂的愛,比他以為的更寬廣,但是有一點很重要,真心是辜負不得的,而有時候,放一個人自由也是愛。

同生共死的愛容易,放一個人自由的愛卻萬般艱難。

他將她摟緊在懷中。

或許如今的她並不會像過去那般痴戀他,可是他卻無法放手。

“對不起。”他貼近了她的臉,“嬌兒,我愛你,我的愛是如此自私,不能允許你離開,不能允許你自由……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那些過往的真相,還是不知道他其實內心早就喜歡她了?

他也說不清楚。

他清楚的是,他就是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愛她,未察覺時不想承認時便冷待她,看她捧上一顆真心,待到她累了,決絕地要離開,他又不能允許,拘了她的魂魄在他製造的世界裡不斷虛假地輪迴,只為他自己能夠用心痛的懲罰助她重生。

她再一次選擇離開,他便追著她到世界盡頭,強行做了捆綁將她帶回新一輪的輪迴,而後終於按照他先前的預設重新回來。

這一切,她一無所知。他隱瞞了她,卻瞞不過自己的愧疚之心。

又是一夜難眠。

唐嬌醒來伸伸懶腰,睜眼就看見床邊的紫宸神君。

見她醒來,紫宸神君笑了笑,彎腰握了她的腳為她穿鞋。

一雙玲瓏足,叫人愛不釋手。

唐嬌看著那鞋子套在自己腳上,為她穿鞋的男人力道不大不小,溫柔地給她穿鞋,她呆愣當場。

從來沒有人如此細膩地伺候她給她穿鞋子!

“神君,我發現我真的是越來越愛你了!”唐嬌大方地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

“那就好。”紫宸神君莫名地心虛。這幾日她的夢境如此頻繁,內容如此之多,萬一……萬一她想起來了過去的那些,她還會愛他麼?

他不怕她會想殺他,他只怕她又把自己殺一次……

她太知道如何對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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