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真的捧著衣服去找他讓他試穿。衣服做的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他那時以為她是偷偷買的成衣,十分冷淡。

她那時笑望著他,直誇他穿玄色最好看。

紫宸神君想起這件事來,心中抽痛,原來那時他錯怪了她,她後來也給他做過一些玄色的衣服,那些衣服想必也是她親手做的吧?可每一次他都會冷言冷語,暗指不需要置辦這些,可她卻從未解釋過。

二人面前,李泰宇說明來意,那諾書是對程素的承諾,日後若是她有任何事需要他幫忙,憑著這封諾書,只要他能做到,便萬死不辭。

他說罷,同程素打著手語:君子一諾,重如千金。

程素面色自若地接了,嘴角有一絲苦笑,只因她知道,他如此給她一個承諾,不過是因為他要離開,並不想同她有何虧欠。

他想要她收,她便收下。她將那諾書隨手放在書案上,轉回身同他用手語比劃:

什麼時候走?

李泰宇面上一愣,他還未開口,她便問了。

他知道,雖她口不能言,但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

他道:“越快越好。”

大澤的人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定然會認為他還活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被發現他藏身北臨的將軍府,不如自己早日回去,至於這段時間,只要說是被邊境的村民所救,或者編個什麼別的故事就行了。

程素眉目間染上離愁,她望著他,似是在懇求:可以再等等麼?三天後再走可以麼?

她一身潔白的素衣,只歪歪戴著一根玉簪,猶如一朵清靈的月芙蓉。李泰宇心神微動,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確切地說要他三日後再走,但也不差這幾日。

於是他在她期許地目光下點了點頭。

程素淡淡地笑開來,眸子裡像是有了光,她走得離他進了些:我父親雖然對你兇了一些,但是他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人,還望你不要怪他。

想起程虎,李泰宇無語地笑笑,他其實並沒有怪程虎,反而他敬佩他這般行事,竟敢將自己藏在府上,於他亦是一份恩情,他甚至已經想了,下一次戰場再見,他若擒住程虎,定會盡力保他一命。

他道:“你放心,我不會怪他。”

程素對他笑笑,他卻突然拉過她的手腕,蹙眉問道:“你的手怎麼傷了?”

此前聽聞她有練習金針術,他又問:“金針扎的?”

自然不是,她醫術不錯,怎麼可能在練習中扎到自己的手?可這不失為一個掩飾的理由,原本還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回答的程素就這麼順著他的話點了頭。

大概是程素實在太不會撒謊,李泰宇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

唐嬌也在一旁點頭,同紫宸神君道:“看來程素也不善女紅啊……”

那時,她是不是也扎過手?李泰宇尚且發現了,他竟從未想過,更沒有在乎過她,若是那時多看她一眼,是不是就不同了?

想到那時她或許也為了給他做衣裳扎出滿手傷來,紫宸神君就覺得胸口發疼,他默默地牽住她的手,溫暖而又幹燥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心翼翼如同手握珍寶。

唐嬌嘻嘻一笑,倚在他身邊,“是擔心我也會像程素這樣給你做衣裳扎到手麼?”

被猜到心思,紫宸神君倒也不隱瞞,“嗯。”

“不用擔心!我不給你做不就是了!”唐嬌說著,回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