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愛德華想要殺了阿力,那麼他昨天就可以直接捏碎阿力的心臟,可他並沒有,反而嚇壞了村子裡的人。

“是你吧是你吧?”唐嬌衝他擠眉弄眼。

愛德華挑挑眉,離她遠了些,鼻子裡哼了哼,並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唐嬌挽住他的手臂,黏黏糊糊地貼著他,“快和我說,昨天你用的那個浮靈,那滴血去哪裡了?”

浮靈是純血種的鮮血幻化,其本質也是鮮血,愛德華又是純血種之主,他的血可謂是一滴難求。

昨日他沒有捏碎那個浮靈,怕是在穿透阿力心臟的時候將那滴血留在了阿力的心臟裡。

愛德華高傲地揚起下巴道:“嘖,簡珍珠,你和低賤的人族待在一起時間久了。”

這口不對心的話,這不屑的語氣,這牛頭不對馬嘴的……

唐嬌卻覺得心裡喜歡的不得了。

她撲進他的懷裡,笑嘻嘻地說:“愛德華,你真是太好了,你其實很善良,對不對?”

聽她這樣誇他,愛德華空茫地看向遠處,回想著自己這一生,他從來沒有憐惜過誰的生命,向來眼高於頂,這世間只有有趣二字勾動他的心,萬事萬物都不過是他眼中的玩物。

殺了阿力,在他看來根本不屑於動手。

可他想,給那個阿力一線生機,她定然會開心吧。

因為想看她開心,他就那麼做了,於他而言,給阿力一滴保命的血,亦如殺了他一般容易。

既然如此,這麼簡單就能讓她開心,他為何不去做呢?

看,她現在不就是笑了麼?

他任由她抱著,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牽起。

不遠處,蘭尼和索菲亞幾乎是抱頭痛哭,只是,這眼淚是喜悅的眼淚。

阿力因為心臟被愛德華注入了一滴純血,在大火中得到了庇護。他依舊是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依舊只能發出模糊的單個音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是懵懵懂懂地看著蘭尼和索菲亞。

簡傑也被他們所感染,溼了眼角,他從懷中摸出一袋金幣,掂量了許久,還是從裡面拿出了兩個放回在口袋裡,剩下的都遞給了索菲亞。

“你拿著,帶著阿力另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索菲亞哪裡肯收,再三推拒。

簡傑道:“以前阿力還可以出海打漁養家,現在你帶著他,要躲著人,要生活,短時間內要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少不了要花錢。你就拿著吧。”

索菲亞看了一眼阿力,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哪裡才能容得下他們安靜的生活,最終還是接下了,她含淚道謝,已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唐嬌靠在愛德華懷中看著索菲亞母子離去的背景,心中感慨萬千。

這世間的愛從來都是複雜的,只有無條件的愛才能讓人生出強大的力量。

就如索菲亞母子,無條件的愛讓阿力即便在成為低等血族之後哪怕忘記了所有人,也還是記得自己的母親,無條件的愛讓索菲亞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自己的兒子,成為兒子最後也是最強的依靠。

唐嬌很小聲很小聲地說著:“愛德華,不管你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會成為誰,我一定也會找到你,無條件的愛你。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只是因為你是你。”

一個人若是知道另一個人是殺人犯,可能不會愛上他,可如果是在愛上他之後對方才成為殺人犯,那麼近乎偏執和瘋狂的愛便會成為無條件的。

愛上你不是因為你成為誰,而是因為在愛上你本身,不管你成為誰,都不改此心。

愛德華得意地哼了哼,“簡珍珠,我聽見了。你可真是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