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氛圍驟然變得安靜起來,叔侄二人相對。

李野嘖了一聲,擰了擰眉:“為什麼人死了就一定是本王做的?”

他可真是這大周第一冤枉的人,以前是為了替先皇做事也就罷了,怎麼但凡有什麼死人的事兒都能和他牽連上?

瞧著李逸緊張的樣子,他笑了,“不管皇上信不信,元婉兒是自殺的。為情而死。”

他說罷,抬手按在李逸肩膀上拍了拍,“若是覺得難受,就去找你母后。冬日裡的夜,會更長。”

今夜怕是皇帝的不眠之夜了,他退了一步,淡淡施了一禮,轉身走出大殿。

李逸呆呆地坐在原處,他不知道元婉兒這裡到底是有什麼關聯,但他直覺,那絕對是讓元家的罪證更加確鑿的事。

他記事以來,母族予他的幫助和保護甚多,雖說如今的元家富貴榮華非一般王侯所有,已經是個威脅,可那到底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要手刃親人,做起來實在是強人所難,有違倫常。

不知不覺待到夜深,張德福擔憂地叩門進來。

“皇上,要不要去慈寧殿看看?方才奴才在路上遇見攬月姑娘,取了些江南上好的花雕酒,太后娘娘許是又有了什麼雅興,還未就寢呢。”

李逸雖成長迅速,但到底是個孩子,張德福看在眼裡,不知如何為他分憂,卻知道皇帝對太后依賴,感情甚深,但凡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只要去太后娘娘那兒待上一會兒,準能開解。

“母后還沒有歇下?”李逸望了望外面的天,問道:“幾時了?”

“皇上,亥時了。”

李逸點點頭,往日這個時候,母后大約已經就寢了,他低頭看看身前的盒子,心想怕是母后已經知道了這些事。

元忠元勇雖直接聽他派遣,可這訊息網卻是母后一手建立起來的,任何訊息,只要她想知道,都瞞不過她。

既如此,母后又是如何想的呢?

李逸即刻起身,道:“去慈寧殿。”

慈寧殿裡,唐嬌難得的開啟了窗,房間裡的熱氣向外消散,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手中執了酒杯,淡淡嘬上一口,熱辣的感覺從喉嚨破入,浸的全身都暖暖的。

初雲見她如此,樂呵呵問道:“太后娘娘今日怎麼如此好興致?”

攬月細心溫著酒,也是鮮少見到太后有這般獨酌的情趣:“太后娘娘,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

特別的日子?

唐嬌微微偏頭,她這個人最初的記憶裡只有一個名字,不,就連這個名字都是系統告訴她的,她沒有生辰,沒有什麼可以紀念的日子,在她的時空裡,時間成為一個虛幻的存在,沒有哪個時間點是特別的。

“沒有什麼特別。”唐嬌轉過頭朝向窗外看,遙遙看著李逸的儀架進了院子,緩緩道:“或許是我的小皇帝,今日要長大些了吧。”

攬月和初雲不解地互視一眼,就聽外面有人傳皇上駕到,二人趕緊站起來準備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