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睦交流會之後, 喬喬就時不時做噩夢。喬喬不忙的時候就不和喬喬分床睡的沈蒼已經好幾次聽到過她輕聲的夢囈,看到她緊蹙眉頭下開始滲出淚水的眼角。

喬喬醒著的時候從來不提這些事情,像是這些事情壓根就不曾發生過。等她睡著了,做夢了,這些東西才會擅自開啟她用理智封閉起來的小盒子,在她夢裡興風作浪。

沈蒼不忍極了,每每都會把喬喬往自己懷裡挪一挪,讓她靠在自己胸膛上。喬喬夢裡也像是有所感應,只要沈蒼抱著她, 輕輕地吻她眼角眉梢,她就會慢慢放鬆下來,重新沉沉地睡過去。

沈蒼的下位分裂體已經出門好幾天了。這位分裂體可不是什麼好人。

要知道“沈蒼”之所以能佔據這個碳基身體, 那是因為原本的沈蒼跑去投海自殺,並且還真的自殺成功了。

自殺的原沈蒼精神崩潰, 人格完全消滅。但他的情緒、想法還有一部分殘存在他的碳基身體裡。

一個對自己狠到能殺了自己的人,可想而知他的情緒波動有多麼的大, 他的想法和作法有多麼的極端。

現在的沈蒼因為動了殺心殺意,原沈蒼留下的極端情緒也就像是被啟用了一樣生根發芽。這次被沈蒼分裂出去的下位分裂體就是這負負相乘的危險人格。

“別……別……別害我……”

肥頭大耳的男人被人用布條遮了眼睛,又用鐵絲拴在廢棄的機床~上,像是待宰的豬一樣。

“我、我求求你了……您老哪路的啊?放過我吧、求您放過小的……小的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您老,但小的知道錯了……”

哭得鼻涕眼淚糊成一團, 男人就是前些天把喬喬拖進男衛生間裡的肥豬佬。

黑暗裡回答肥豬佬的只有一聲譏諷的笑。

這種荒山野嶺裡的舊工廠沒有一點兒煙火氣兒,連空氣裡都全是灰塵的味道。憑空傳來這麼一聲笑,真的能夠嚇死人的。

“‘別害你’?你‘知道錯’了?”

“你去害別人的時候, 有沒有聽人家喊‘不要’和‘別’啊?”

年輕的男聲很好聽,有著玉潤般優美的音色。就是那語氣太嘲諷、太鄙夷,彷彿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劃入人血肉裡一樣讓人不舒服。

“然後你是怎麼做的呢?”

肥豬佬渾身的肉都是一團亂顫,尤其是他臉上的肉。那些肉像是要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往下墜落一樣篩糠抖抖個不停。

他能怎麼做?

他在縣城裡強~暴的小姑娘沒有五十個也有三十個。那些小姑娘一掙紮一叫他就更興奮。人家喊“別”,喊“不要”,他越把人弄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反正也是小縣城,沒人敢聲張自己家的姑娘被人強了。失貞的女人那就是破鞋,將來嫁人誰會要?要了的人不過是因為付不起彩禮錢,所以就當買個次貨了。

“呵……”

一聲輕笑從黑暗裡跳躍出來,像是一個美麗的音符。就是這個音符不懷好意的感覺實在是太重了。重到肥豬佬感覺自己已經快無法呼吸了。

“所以你看。你說‘不要’,你讓人家‘別’,誰會聽呢?”

那聲音讓肥豬佬有種自己的腦袋被人開啟,自己被人看到了顱內的錯覺。

接著就有一隻手溫柔又輕巧地把沾了水的濕毛巾敷到了肥豬佬的鼻子上。

濕毛巾有股異味,因為裡面滿滿都是水分,肥豬佬每呼吸一下都會吸到水。這些水直接嗆進他的鼻腔裡,讓他像溺水一樣呼吸困難,偏生又不會真的讓的完全不能呼吸。砍頭不過頭點地,這種慢慢折磨人的手法倒是比直接痛他一刀讓他難受多了。

肥豬佬身體不能動,四肢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想掀了蓋在鼻子上的毛巾就只有拼命掙紮,可他越掙紮呼吸越劇烈,他呼吸越劇烈,吸入的水分也就越多。前後不過兩分鐘的功夫,肥豬佬已經像是受了一輩子的折磨,整個人在機床~上抽~搐不止。

然後那隻溫柔的手把他鼻子上那塊兒讓他差點兒窒息的毛巾拿了下來。

肥豬佬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出聲來,聲音之大竟是在整個廠房裡回響個不停。

“別哭了。真難聽。”

“你身子都給我了,再哭又有什麼用?”

“要麼拿著錢滾蛋,要麼你有本事找警察抓我。”

“不過嘛,你自己的~名聲還有下半輩子就悔了。我會讓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破鞋。我搞過的破鞋。”

“你要是沒法讓人抓我,我可是要告你誣陷的。”

男聲沒有高低起伏地念出一段段話。肥豬佬更害怕了。因為這些都是他以前對那些被他傷害過的女孩們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