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 幫我。”

話說出了口喬喬才驚覺自己一言不合就跑到了沈蒼的房間裡。她倒是有沖動整個人一百八十度轉體沖破房門就當自己是一陣旋風奔出去,可沈蒼已經“嗯”了一聲,還把手上的工字背心套好,順便給她拿了件幹淨的毛線衫披上。

“不好意思……”

接過沈蒼衣服的喬喬下意識地道了聲歉。沈蒼搖搖頭,低頭看見喬喬還光著腳丫子,便無聲地牽著喬喬到尚存自己體溫的床上坐下了。

掩住淩亂的衣裙,喬喬的心髒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再看被酒瓶底遮著眼睛的沈蒼,人家十分冷靜地轉過頭去繼續穿衣服,連白襯衫上的小袖釦也扣得一絲不茍。

喬喬有些難堪, 難免恨鐵不成鋼地在心裡罵了自己幾句: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人家孩子都沒說什麼呢,你看個孩子的胸肌腹肌都能大驚小怪。真是見得太少,活似鄉巴佬。下次多去看看歐美猛男的肌肉照, 好長長見識不丟人現眼……

“我有什麼忙能幫得上?”

就在喬喬聲討自己的當兒,穿好了衣服的沈蒼拉過了椅子坐下, 和床上的喬喬面對面。

若說喬喬闖進來時這房間裡還有三分旖旎,這會兒畫面已經急轉直下成了救助中心的志願者和被救助的難民了。

喬喬張了張嘴, 腦袋裡恍然出現昨天沈蒼對自己說的那一番“你無可代替的話”。或許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沈蒼有些冷淡。

可就是在昨天,她還覺得沈蒼那番剖白有問題,自己作為身心都已經成熟的成年女性不應該和太過年輕的沈蒼離得太近,這會兒人家主動和她維持了一個矜持但不疏遠的距離, 她又感到難以適應。

思忖片刻後喬喬還是如實對沈蒼說明瞭夏莉對自己的告白,當然她沒說那麼細,只是說自己一直當朋友的人坦言對自己有戀愛感情。

“……我沒有拿那方面、就是看物件的眼光看過夏莉。我沒法和夏莉有朋友以上的關系, 但我也不想直接拒絕夏莉,和夏莉連朋友都沒得做。”

喬喬很難解釋自己的心態。她明白事有陰晴圓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拒絕夏莉,以夏莉那種性格多半沒法再和她做什麼朋友。畢竟撕開了閨蜜的偽裝,一切就都回不到原本的軌道上了。

男女之間從戀人回歸朋友要麼死灰複燃,要麼彼此都淪為對方的雲備胎,要麼就是生活的圈子差異太大彼此再無交集,被時間打磨後再次見面都能風輕雲淡的一笑而過。

閨蜜不同。

閨蜜走得太近,比一般的情侶近太多太多,甚至比熱戀中黏在一起的連體嬰情侶都要近。這種距離裡的關系一旦破裂,簡單的事情就變得複雜尷尬起來。

比如說以前喬喬從來不深想夏莉的言行,只覺得這傻大姐做什麼都是無心無意的。這會兒再去想夏莉酒後抱著她親,晚上起夜鑽她被窩,不說是細思恐極,那種“她是不是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欺騙我,給我坑跳”的猜疑也令喬喬難以釋懷。

年輕的時候喬喬沒想過去挽留什麼人。因為世界之大,人類之多,柳暗花明後肯定還有下一村。可隨著一個個生日的過去,喬喬逐漸發現自己對人越來越警惕、越來越不信任。這也意味著自己更多的與人保持了距離。而自己身邊的同齡人大家也大多各有心思,不再有年輕時的純粹。

泛泛之交的朋友喬喬也有不少,夏莉是喬喬為數不多打從心底當朋友的人。對著夏莉她雖然有羨慕也有自卑,但終究,夏莉這個朋友對喬喬而言是很重要的。

“所以幫幫我,沈蒼。”

夏莉的感情喬喬是一葉障目,除此之外喬喬想自己還是挺了解夏莉的。

“按照夏莉的性格,我拒絕她一次她是不會退縮的。”

“她肯定會對我說‘反正你現在也單身,就當作是換個口味,試試和我在一起的感覺如何嘛’。”

幾年的感情擺在那裡,夏莉一撒嬌喬喬就拒絕不了。喬喬要是能堅決到夏莉說什麼她都拒絕,夏莉也會因為喬喬的過於絕情而離開。

這個連工作都不要了的祖宗要是離開了,天知道她會去外面怎麼遊蕩。放浪個幾年不幹正事都算是好的,她家完全養得起她。喬喬就怕夏莉腦子一抽就跑去喝點兒什麼紫水,吸點兒什麼笑氣……

光是想一下夏莉自甘墮落喬喬都胃疼了。

生活可不是偶像劇,墮落的主角會被旁人拯救。人真正落盡深淵裡的時候,能接觸到的只有黑暗。

“嗯。”

大白兔乖乖地點著頭,態度之順從讓人懷疑他壓根兒就沒有脾氣。

喬喬這就有些好奇了:“你不問問我我要你怎麼幫我嗎?”

“無論要我怎麼幫你,我都會照做。”

沈蒼逆來順受的發言讓喬喬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她感覺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又說不出哪裡是自己不想要的。

她想要沈蒼幫忙,沈蒼也說了一定會幫忙。她明明是穩賺不虧的。

“……那我不和你客氣了。”

喬喬正色:“直話直說,我要你演我的小奶狗。那種以結婚為前提同居的小奶狗。”

正常爺們兒聽見喬喬這要求,那起碼也是要愣上一愣或者尷尬三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