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望著蘇盈盈和許駿茂那一紅一白一青一綠像是訊號燈一樣的臉色,喬喬故作驚愕地拿香檳杯掩了掩唇:“哎呀……不好意思,你們看我這人,嘴巴漏風。”

“一不小心就把心聲和嘴裡要說的話弄反了。”

因為笑容直達眼底,喬喬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

“我肯定是喝醉了才這麼胡說。您兩位見諒啊,見諒。”

說完就走,完全不給蘇盈盈和許駿茂反應的機會。喬喬把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順手把杯子放到了路過服務生手上的託盤裡。

她清楚周圍的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畢竟一年一度的公司年會,除了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各路大佬們齊聚一堂相互寒暄,小馬仔們眼巴巴地搏出位想增加點人脈,就屬看別人家的八卦最有意思了。

但她偏不,她就不讓別人看她的笑話。想看她的笑話?這才是笑話!

為此喬喬重新拿了一杯香檳,呼吸之間丟掉了自己不可言說的憤怒,再次抬起頭來時候臉上又是生動的笑容。

“謝總,李總,都來啦?一年難得一睹幾位的風采呀!”

“張總好久不見了!張太太您換發型和發色了吧!這發色襯地您氣色更好了!”

“高教授,吳院長,趙主任——”

喬喬像個陀螺似的周旋於房地産商、公司上級以及設計院高層們之間,態度熱情但不過分熱切,招呼禮貌又不過於生疏,讓大佬們頗為滿意。尤其是幾位太太,個個都被喬喬哄得花枝亂顫,笑得開心不已。

旁人見喬喬幾杯酒下肚就和幾位大佬交換了個人聯系方式,又與幾位總助總經理助理)、特助總經理特別助理)交換了個人名片,頓時羨慕不已。

建築組的同僚更是一片豔羨之聲。

“哎喲媽耶!那個是地産大腕兒謝鷹吧?!我只在電視上見過他人!”

“旁邊那個是省設計院的吳院長和趙主任你沒看出來?”

“張啟明夫妻不是做珠寶玉器的嗎?怎麼也來了?”

“你傻啊啟明珠寶今年立了新公司要進軍地産業了!”

“天啊是高教授!出過好多本書的建築業權威!”

一組、二組、三組的設計師們看看和人談笑風生的喬喬,再看看那邊乏人問津、只能抓著實習生說些激勵的話的許駿茂夫婦,也不知道是誰帶頭發出了一聲嗤笑。

——許駿茂贏了一回競稿又如何?拿了四千萬設計費的分成又如何?四千萬設計費的大單是喬喬拉來的,許駿茂以後拉不來這樣的大單,他現在的好運也不過就是曇花一現罷了。

喬師太再怎麼滅絕師太起碼人家手握大把資源,娶個沒門沒路的前臺……許駿茂不是個傻子就是腦袋被驢踢了。

只是這前臺也夠厲害的,珠胎暗結帶球跑,被喬師太這個正宮抓包後一點兒也不虛,一哭二鬧三上吊,又哄又逼地和許駿茂結了婚。許駿茂被人拿捏住了命根子,自然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喬喬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三~點鐘了。喝得面紅耳赤的她連妝都不想卸,只想帶著一身酒氣鑽被窩裡。

一百平的房子,二十年的貸款。這個家原本還應該多一個男主人和一個小小的新生命,如今這個家卻是黑燈瞎火一片,開燈還要喬喬自己去摸開關。

踢掉高跟鞋的喬喬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她先是在想要不幹脆把家裡的燈具都換成聲控的得了,然後想買個能控制家電的電子管家也挺好,再然後她開始思考這一套東西換下來需要多少錢。

心算對喬喬來說再簡單不過,算著算著喬喬流出了眼淚。

——她心中那個能為她開燈的人,已經徹底的拋棄了她,不要她了。許駿茂的身邊站著的是年輕漂亮的小前臺,今後小前臺會變成他的小嬌妻,小嬌妻會代替自己完成她和許駿茂一起列下的專案表裡的每一項人生計劃。

喬喬吸著鼻子,越吸哭得越厲害。最後竟是泣不成聲,整個人靠著門癱坐在了玄關的地板上。

叮咚——

喬喬被門鈴驚醒了過來。這麼一醒她先是感覺渾身冰冷,接著是腦袋疼得像要裂開,再接著就是眼睛不舒服、喉嚨幹痛、腿腳發麻、背脊發疼和渾身無力。

她居然哭著哭著就在自家門口睡著了?喬喬簡直恨不得抽昨天晚上多愁善感的自己一巴掌,抓住那個自己的領子對著自己喊:“許駿茂已經走了半年了!你清醒一點!”

叮咚叮咚——

門鈴聲的催促裡喬喬扶著牆壁齜牙咧嘴地站了起來,從貓眼裡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個素未謀面的年輕小男生,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小男生、小男生也不是快遞員的喬樵眉毛一擰,頭痛欲裂地拉開了門就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