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魚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她對待勝邪的姿態親暱而自然。究竟是因為對方是自己兄弟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對善惡的缺乏敏感度呢?

三日月微微低下了頭,金色的桂花落在了他的發間,碧色的茶水倒映著他微微有些嚴肅的面容。

勝邪完全不認生的坐了下來,他手中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動作十分豪爽的解開了包裹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小魚看著一地閃閃發亮的步搖,半晌才說道“你去洗劫收拾鋪子了?”

“……你想什麼呢?”勝邪伸手輕輕戳了小魚一下“這是純鈞讓我帶給你的,說你一個女孩子,在打扮方面還是要更注意一點。”

大約是因為一直被細心珍藏的原因,純鈞對於親人也十分的貼心,準確的說是細心過頭了。但是作為一個大型生活白痴的純鈞,在某些方面卻有些笨拙。

小魚苦笑著將散落一地的首飾收了起來,在歪頭仔細想了想之後,放輕了聲音“我很喜歡,替我謝謝純鈞吧。”

“我可是背了這些沉到要死的東西走了不少路啊,不如也順便謝謝我怎麼樣?”

“你就算了吧……”小魚面癱著臉回應道。

勝邪笑嘻嘻的揉了揉小魚的頭發,他回頭看了看從他進門之後就一言不發的湛盧,然後壓低了聲音說“和湛盧那個家夥相處很煩人吧?我本來想要一開始就來的,沒想到純鈞那個家夥非要領著我到處買東西。”

小魚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倒是沒有覺得他有哪裡煩人。”

勝邪看上去有一肚子的小抱怨,但是在小魚清澈的過分的眼神之下,還是不甘不願的嚥了回去“總之,這一次我來了,你就不會寂寞了。”

“不,我原本也不怎麼寂寞”小魚一臉認真的回答了對方。

一直聽著兩個人對話的三日月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微微側身,目光看上去分外柔和“關系真好呢。”

出乎意料的是,勝邪和小魚幾乎是同時點了點頭“就是很好啊。”

湛盧看上去有些頭疼,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舉起杯子動作緩慢的喝了一口茶。他的行為舉止都帶著一種溫和儒雅的氣息。勝邪一向不喜歡他這一點,用他的話來說,湛盧是君子,自己大概就是他眼中的小人。

於是,總想趁機和對方懟幾句的勝邪忍不住和湛盧吐槽了一句“你手裡那個杯子,怎麼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用的?”

湛盧淡淡的回頭看了一眼“梅蘭竹松歲寒之君子,有什麼不能用的。”

不……勝邪說的沒錯,那確實是女孩子用的……因為那是我的杯子。

小魚用一種看上去已經死了的眼神凝視著自家不對盤的兄弟,總覺得現在的場景有一種莫名的劍拔弩張感,於是她只能站起身,打算強行插入兩個人中間。

但是,她剛剛向前邁了一步,一直掛在腰間的繩子卻不知為何突然斷掉了。

古銅色的刀鈴碰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小魚愣了一下,正打算彎腰去撿,勝邪卻已經眼疾手快的將刀鈴拿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啊?掛飾嗎?”他好奇的將鈴鐺拿了起來,然後臉色突然就變了“喂喂……這不是刀鈴嗎?”

湛盧愣了一下,刀劍的刀鈴是在來到本丸之後由審神者發放的,沒有審神者的本丸,通常會將刀鈴交給本丸最細心的一位付喪神保管,但是小魚剛到本丸就殺死了自己的主公,並且因為後續的處理十分麻煩,她按理說是沒有拿到刀鈴的。

就在湛盧沉思的時候,勝邪皺起了眉,向來不怎麼遮掩心事的刀劍男士微微提高了聲音“不對啊,這不是你的刀鈴,這是誰的?”

小魚隱隱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奇怪,但是她還是用十分無辜的表情盯著勝邪說道“是本丸一期一振殿的,因為我沒有刀鈴所以暫時借給了我,真是一位非常溫柔的人。”

“我說你啊……”勝邪難得拿出了一副兄長的態度“別人的刀鈴是隨隨便便就能掛的嗎?”

“誒?不行嗎?”這下小魚反而覺得有些詫異了,她掛著一期一振刀鈴的這件事,本丸大部分人都知道,也沒有誰說哪裡不對。

難道是習俗問題,小魚不禁陷入了沉思,她盯著刀鈴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溫聲安慰著看起來快要炸毛的自家兄弟“沒關系的,一期殿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大概就是看我想要就給我了吧。”

害怕勝邪不相信自己的話,她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真的是一位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就像是兄長一樣,晚上還會給我講睡前故事哄我睡覺的。”

“……”你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你睡覺之前還要聽睡前故事?!

吾妹叛逆傷透我心。

勝邪一臉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而一直在暗中旁聽的湛盧,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就連眼眸中也似乎帶著些許冷意,他看著小魚,半晌,才用冷淡到了極點的聲音說了一句“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