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李坐在房間的茶幾跟前,悠閑地抽著旱煙,夫人田氏坐在邊上,手裡拿著針線正在燈下縫補著衣服。

“老婆子,最近這兩天我們家蘭兒是怎麼啦?我看她好像有什麼心事?問她話時,也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也看出來了,練功的時候也是魂不守魄,自從小滿來我們家以後,這丫頭的情緒總是起伏不定,剛開始那幾天心神不寧;之後見小滿沒有離去,又笑逐顏開,情緒高漲;這兩天又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低落?前天她還跟我說小滿一個人在前院吃飯挺可憐的,我當時也沒有去搭理她。”

“都是我們倆慣的。你瞧,這孩子以前酷愛的丹青,現如今也很久不見她拿起畫筆了。真是越來越猜不透她的心思。”

“老頭子,說到丹青,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前幾天我看見她一個人趴在作坊的窗臺上,一邊看著作坊裡面,一邊在作畫,見我過來,一溜煙就跑到自己房間裡。也不知道她在畫什麼?後來我問她,她也不肯說。”

“老婆子,你說她會不會是喜歡上了小滿這孩子?真要是這樣,那就糟了。我聽小滿說過他已有婚約,是他父母在世時指腹為的婚。”

“蘭兒這半個月都沒有離開過後院,他們只是小滿剛來的那天才見過一次面,不可能喜歡上的。唉!說來說去,我們又說到小滿這孩子的身上。說實在的,這孩子真的很不錯,反正我是越來越喜歡他了。我們真要是有這樣的女婿那該多好呀!”

老酒李在凳子上敲了敲煙鬥裡的煙灰,感慨地說道:“是呀!又能吃苦,腦子又聰明,學東西一學就會,而且作坊裡的事每次都能想在我的前面,我看再有幾個月,他都可以開始自己獨立釀酒了,到時我就可以落個輕松。”

房間裡沉靜了片刻,老酒李猛地站起身來,說道:“老婆子,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行,我得去問問蘭兒,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人家,小滿可是有了婚約的人,蘭兒跟他那是沒有結果的事情。”

“這會兒,蘭兒恐怕睡了吧?要不明天咱們再去問她?”

“她沒睡,剛才進屋時我還看見她房間裡的燈是亮著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可別對孩子兇。”說完,田氏放下手中的針線,跟著老酒李一起朝蘭兒的房間走去。

蘭兒房間裡的燈果然亮著,老酒李和田氏輕輕地推了一下房門,房門居然沒拴,蘭兒正背對著房門,坐在書案前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連老酒李和田氏進到她的房間都渾然不知。

田氏輕輕地咳了一聲,說道:“蘭兒,你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蘭兒嚇得一跳,連忙將書案上的紙,胡亂地揉成一團放在手心,然後驚惶失措地說道:“爹、娘你們怎麼過來啦?”

“我和你娘看你這兩天不高興,特意來看看你,你手裡是什麼東西?拿出來給爹看看。”老酒李盯著蘭兒驚惶失措的臉說道,

“沒……沒什麼?”

“拿來。”老酒李厲聲地說道,

老酒李管教蘭兒,一直都是很嚴厲,當他生氣的時候,蘭兒還是有點怕他。

“你這麼兇幹什麼?給你,”說完,蘭兒將手中的紙團塞到老酒李的手中,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著轉。

老酒李也不理會她,展開紙團,只見紙上畫了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一老一少,老的站在爐灶前,手裡拿著個水瓢,腰裡別著個煙鬥;少的提著一隻空酒壇。那不正是自己和小滿嗎?畫的是如此的逼真,太像了。

更妙的是蘭兒在老酒李的肚皮上還畫了一隻小烏龜,沿著他的肚皮正欲往上爬,小烏龜畫的栩栩如生,老酒李看了心裡直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