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巧在她的安慰下漸漸安靜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得抽泣著,眼珠子在一屋子的人臉上來回掃過。

按照律例,駱若然需要到現場去認領屍體。

但是皇帝念在親情,不忍讓她再次遭受喪夫之痛,於是便免去了要她認領的責任,令執刑官直接驗明真身後行刑,事後不得唐家的人認領屍首。

離行刑的日子還有三天,駱若然本來可以在行刑之前去進行探視,可她卻放棄了最後探視的權利。

如果可以,她寧願用一輩子的時間對唐巧圓一個謊,也當是對自己說的一個謊。

就當唐冰從未在皇陵回來過,又或者就當他早就在蠻夷一戰中死了,京城裡,再也不曾存在過他這個人。

眾人正在傷心之際,卻忽見駱吉文帶著幾名隨從在門童的帶領下徑直走了進來。

如今的尚書府,已經成了一個無主的府邸,除了尋常老百姓之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便進來。

見了駱吉文,哭喪的眾人急急忙忙下跪拜見:“小人參見清親王!”

未等眾人下跪,駱吉文便急忙上前扶住了駱若然:“小妹不必多禮!”

而後看著駱若然身後的眾人,道:“都起來吧!”

“謝清親王!”

唐巧抱著駱若然的大腿,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得看著駱吉文。

駱吉文看了看唐巧,眼神裡有些複雜的意味。

駱若然將唐巧推給奶孃帶走,轉身問道:“清親王今日來是為了安置的事情而來嗎?”

如今唐家落得如此下場,駱若然也不敢再喊他一句十皇兄,只得稱呼他為“清親王”,聽得駱吉文心中無限唏噓。

他點了點頭,對眾人宣佈道:“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將要搬離這座府邸,從明天起,這裡就不再是唐府了,而對於你們的去處安置,皇上的聖旨裡面都已經明示得很清楚,隨後你們就到自己需要服侍的府邸上報到,明日本王會派人去核實。”

聞言,眾人皆無語。

說著,駱吉文扭頭對駱若然說道:“小妹,你收拾一下,帶上巧兒隨我一道去月王府吧。”

“月王府?”駱若然聞言有些驚訝,但隨即立馬就明白了這是被特殊安排的。

雖然她知道因為自己是公主的原因才會被特殊安排,不過為了唐巧,就算如此她仍是感激。

於是便簡單的收拾了行囊,跟著駱吉文去了月王府。

駱若然甫一見到唐善清便忍不住的淚漣漣。

如今在這個京城裡,除了唐善清以外,大概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駱若然表現脆弱了。

唐善清拉著駱若然在椅子上坐下,喚了雲芽進來將唐巧帶出去院子裡玩。

“公主,你真的不打算去看一下嗎?”唐善清心疼的看著駱若然,一臉不安,“若是不去看,你不怕將來後悔嗎?”

“後悔便後悔吧,見了又能說什麼?還不是徒增傷感,什麼也改變不了,他終究是要被殺頭的。”駱若然抹了一把眼淚,語氣裡盡是傷懷。

“那既如此,你便安心留在這月王府吧,等改日駱柔舉行了冊封大典,再與我們一同搬到太子府。”

“既然說到這個,我有一事相求。”駱若然吸了吸鼻子,正色道:“他日我若留在這月王府,你一定要答應待我如你府上的那些奴僕一般,不可另作偏袒。”

如今唐家的人全數散落在京城的大大小小權貴之家,唯獨駱若然被安排進了月王府,跟著駱柔這個身份尊貴的太子,免不了要被人揹後指點。

駱若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駱柔和唐善清為難,亦不想將來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受到下人們的排擠或閒言碎語。

最主要,還是因為她想要盡最大的能力去保護唐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