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府裡,他見到了當年正三歲的唐善清,正在給奶孃包紮傷口,雖然手法笨拙,可那認真的模樣卻儼然一副小大夫的樣子,很是小心翼翼。

於是他多口問了一句:“那孩子是什麼人?”

“她是老夫的小女,是個不詳的孩子,不提也罷!”唐城一臉嫌棄。

後來知道來龍去脈的雲深,對唐城說道:“若是舅舅願意,可將她送到清靈山拜師學藝,我定會好好教導她。”

唐城喜出望外,第二天就差人將唐善清和奶孃送上了清靈山。

只是沒想到,這一去,竟是十三載。

只是雲深沒想到,唐善清這一去,竟是十三載。

在清靈山上的十三年裡,唐家沒有來過一個人探視唐善清,這讓雲深對唐城產生了意見。

也正是看清了權貴之家的迂腐偏見,才使得雲深立下了不給權貴看病的規矩。

自從那以後,雲深對唐善清就多了一份責任,同時也覺得對她感到有些內疚,總覺得是因為自己開口才使得唐善清和他一起在清靈山上過著艱苦的生活。

可看著唐善清漸漸長大,日益成長,看著她天真無邪的樣子,雲深又覺得,或許就這樣與她在山上過一輩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塵世多紛擾,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著那樣天真爛漫的笑容,他便願意一輩子守護她心底裡的那份純潔和美好。

他從沒有想過要娶親,也沒有細想過自己對唐善清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是責任?是親情?還是因為內疚?

一直到唐善清無邪得說要嫁給他,要跟他一起生活在清靈山上一輩子的時候,他竟然毫無防備的動了心。

從他上山拜師學藝,再到唐善清上山拜師學藝,十幾年,他下山為百姓治病之後有不少人家想將女兒許給他,亦有不少少女主動表明心跡,他都不曾動過那顆凡心。

眾人都以為他已經修成了神仙一般的心境,他也一度以為自己對那些凡塵的兒女情長不會動心。

誰曾想,唐善清卻輕而易舉的侵略他的心池,讓他多年的修為化為烏有。

直到那時,他才猛然驚醒,自己不過是一具凡胎肉體,吃的亦是炊煙之食,心中的七情六慾,不是沒有,而是沒有人能夠激起罷了。

後來不管他走到哪,心總是在唐善清的身上。

自從上次將唐善清送下山,已經大半年過去了,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回來看看,他擔心唐善清一個人在京城裡應付不來。

可每次都儘量說服自己她沒問題,一定沒事的,也以此來說服自己能夠對唐善清放開一些。

著大半年裡,他走過了無數個城鎮,看過的病人比過去的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可他卻不開心,不滿足,不放心。

最終還是回到了有她在的這座城。

哪怕只是看一眼,只要確定她平安無事,便可安心。

唐家已不復存在,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對她有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雲深看完公告,跨上馬背,將斗篷的帽簷拉低了些,朝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太子府坐落在京城的東側,獨立門院,與皇宮離得不遠。

雲深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遠遠就看見了太子府門口排著的長龍人隊,全都是看了公告慕名而來的百姓。

待走得近了些,雲深便看見了端坐在門庭的一隅,臉上的表情時而嚴肅時而鬆弛,看得出來很享受此刻的生活。

真不愧是他雲深的徒弟!

即使貴為太子妃,也能如此放低身份,真是沒有白費他當初的悉心教導,也沒有給他這個醫仙丟臉。

是個合格的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