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圍場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

因著唐善清和靜茹大家二人皆各懷心事,一路上均是無言,尤其是靜茹大家想到太子設宴當晚看唐善清的眼神,她便對眼前這個從京城來的小姐心懷芥蒂。

倒不是說她因為太子看唐善清的眼神不一樣就討厭她,只是心裡有點介懷,討厭也談不上,畢竟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得罪自己。

而唐善清對靜茹大家同樣心懷芥蒂,不過她的理由就簡單多了。

只是因為在靜茹大家的面前,她總覺得抬不起頭來,靜茹大家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自己像一顆長滿了刺的仙人掌。

如唐善清這樣在深山上長大的女子,對於靜茹大家這樣的女子是心懷憧憬的,看著靜茹大家,便讓她有些感到自卑,靜茹大家身上的特質是她不具備卻又很欣賞的。

所以靜茹大家不跟她說話,她亦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與之交談,因著怕自己在靜茹大家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二人就這樣懷著各自的心事下了馬車。

唐善清在秋水的引領下回了太子為她準備的帳篷。

圍場的營帳比她南下時住的要華麗得多,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就差沒有將閒夢園裡的那張大床搬來了。

站在營帳裡,唐善清被眼前的奢華弄得有點無所適從,她從來沒有參加過皇宮的秋獵,不懂流程,也不知道此時她該做些什麼,站在營帳內又略顯窘態,於是挑了離她最近的椅子坐下來,等待秋水下一步的提示。

為了讓秋水侍候得當,太子早有交代,這位姑娘在楚國凡事都是第一次,讓她細心侍候著。

故她亦看出了唐善清的無措,便不動聲色得上前道:“姑娘且在此稍作歇息,待眾人狩獵回來,皇上會根據大家的成績進行賞賜,屆時姑娘便可以一同出席。”

聽秋水如此一說,唐善清有些蠢蠢欲動,但若開口詢問,估計連圍場都進不了,便決定等秋水出去之後自己偷偷潛進去看看。

在楚國這些日子以來,唐善清每天都強迫自己當一個安定的淑女,發現當淑女真不是一般的累,此刻,她決定拋棄那些跟她不搭的行事風格。

於是,秋水前腿剛走,她便跟營帳門口的守衛說自己出去隨便走走,尋了個空隙,一溜煙從圍場的入口處跑了進去。

她原想去馬廄尋一匹馬,可一來尋馬廄太費時,二來馬匹太過招搖,可能還沒到圍場入口就被守衛攔了下來。

圍場比她想象中要大,進了圍場門口,唐善清只瞧見幾條分岔路上紛飛的塵土,並沒有瞧見任何人和馬匹,想必都已經開始尋找獵物。

如此場景,讓從小在清靈山上長大的唐善清感到心裡熱血沸騰,倒不是對狩獵感興趣,只是身邊這些樹木,和鼻尖聞到的青草味,讓她想到那些在清靈山上的日子,不免有些激動。

如此想著,她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雖說她對狩獵沒有興趣,但她也想一睹眾人狩獵的場景,隨便誰都好,她只要追上,就能躲起來好好一睹狩獵的現場。

她停在分岔路口,猶豫著到底應該走哪條?

忽見右邊閃過一個人影,她勾起嘴角一笑,當下就決定了,輕提襦裙,向右邊那條小道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