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山回宮之後曾經派墨飛查過,可查著查著卻不想再查了。

或許是因為昔年舊事,又或許是他怕查出來什麼讓他接受不了的結果。

“如今沒事了便好”

她看著他燈光下平和俊俏的面容,心裡微微震動,所有的光鮮亮麗之下其實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楚。

“明日還要早朝,夜深了,休息吧”

“恩,對了,你師父與那個少年如今為何不住在君陽山上了”

她不過是隨口一問。

“少年是師父後來下山收養的乞兒,至於他為何不住山上了,大抵就是他說的原因,山上太冷了,無法再居住了”

“還有呢”

“至於他百年前與祝巫一族到底發生了什麼糾葛,遠上雪山,其實我也不知,你若是在意或者好奇,有機會可去親自問他”

駱吉文輕笑著將她摟進懷裡,將被子蓋到了兩人身上,聞著她髮間淡淡的桂花清香,漸漸睡去。

下朝之後太子倒一反常態沒有與駱吉文冷嘲熱諷,只是匆匆的回了玄龍宮。

駱吉文與唐清柔回了將軍府,花夜香去邊關一事則被皇上放到了秋祭之後。

難得的小雨天氣,天色清蒙,硃紅的宮牆外墨飛撐著青色的紙傘等在宮門口,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有什麼急事要報。

駱吉文與唐清柔一前一後出了宮門,因在宮中行走所以二人並未走在一起,駱吉文走進墨飛的傘後轉身朝後後面看了一眼。

唐清柔穿著暗紅的官府,清瘦如竹,慢慢的走著,似乎故意落後於他,見他轉頭看,嘴角悄悄彎起了一個弧度朝他眨了眨眼。

駱吉文輕笑一聲,轉身準備離去,卻瞥見了唐清柔後面緩緩走來的一人,隨即又止住了步子,安靜的等著。

唐清柔身後,花夜香緩緩走近,他看見了駱吉文卻好似未看見一般停在了唐清柔的身旁。

他來是帶了傘的,他將傘輕輕的撐在了唐清柔的頭頂,為她擋去了一蓑斜風細雨。

“未帶傘的話,一起走吧”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清冽,在細絲般的煙雨裡伴著雨擊傘面的滴答聲輕輕傳入唐清柔的耳朵中。

大抵她與駱吉文同執一傘的話便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和閒話,可花夜香卻不會,因為他二人是大臣眼中的郎才女貌。

唐清柔眼裡閃過一絲為難,她知道她不該拒絕花夜香的好意,可她卻答應過駱吉文,還未開口,駱吉文已經從墨飛手裡接過傘走了過去。

他長臂一伸便將唐清柔從花夜香的傘下輕輕拉到自己的傘下,待她站定,他的手卻還未放開。

“蕭將軍就不勞煩顧將軍了,本王自會送她回府”

他靜靜的看著花夜香,嘴角尚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花夜香沒有說話,卻看了一眼駱吉文傘下的唐清柔。

對上她有些為難的眼神,花夜香呼吸一滯,隨即眼裡快速的閃過一絲傷心,是他讓她為難了嗎。

“那也好”

花夜香不再言語,執起傘越過二人便走了,皂靴沉沉的踏過甬道里的積水,濺點水花,輕而憂傷。

他的背影依舊孤傲,隱在傘下漸漸遠去,卻有幾分清冷。

唐清柔的心忽的狠狠一皺,一股莫名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遠處有三三兩兩的大臣正在朝宮門走進,唐清柔從駱吉文的傘裡退了出去。

“我們府上見”

她看了駱吉文一眼不待他反應便跑走了,她經過花夜香身邊時朝傘下看了一眼,似乎看見了他有些低沉的面孔,張口說了句抱歉不待他抬頭便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