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丟擲的誘餌,安公公是抵擋不住的,這樣的誘惑,足以讓他無視了這件事情背後的風險,足以讓他熱血沸騰的幻想往後的安樂生活。

安公公通情曉理,這倒是省了唐善清不少的功夫,院長為了大靖的未來,而安公公為的,是他往後的榮華富貴。

那麼要勸說駱進安,靠什麼?

駱進安是當世百姓的榜樣,年少有為,正義稟然,正直不阿,對一個有骨氣的文臣文人而言,權勢的誘惑都是顯得那麼蒼白。

但唐善清對駱進安,卻是最放心的一個。

因為駱吉文。

駱吉文是駱進安的獨子,只要她說出自己的想法,杜吉文定然會支援,駱進安怎會看著自己的兒子送死?更何況駱進安對雲明軒一向也是讚賞有加。

與院長安公公商定了之後,安公公回了慶安宮守著,而院長卻是與唐善清一同出了宮。

外面的街頭一派喜氣洋洋,而丞相府卻是死氣沉沉,為了祭奠皇上,這幾日駱進安都是一身素服吃齋唸佛,就是門楣上那副對聯也已經撕了去,對駱進安來說,今年這個年,是不能過的。

管家認得唐善清,趕忙匆匆將她迎了進去。

見到駱吉文的時候,他正在磨墨,皇上之死,對他衝擊太大,這些時日他一直就呆在府上做事作畫,以發洩自己心中鬱郁苦悶。

駱進安見院長前來,知道是有大事,將兩人帶到書房之後,丞相就問了起來。

唐善清與院長當然不會開門見山,他先是與駱進安說起了皇上的種種,然後說道了江山,說道了太子,最後,才說道了今日才回到京城的雲明軒。

聽了一圈,駱進安聽得是眼角溼潤,他再皇上手下呆了這麼多年,他對皇上的感情,也早已不是普通的君臣之情,皇上突然逝世這個訊息他本就難以接受,現在院長說起了他的傷心事,他又怎會不感傷。

話說得差不多了,院長也就開始旁敲側擊了,心進安一顆拳拳愛國之心,對皇上忠心耿耿,院長也不敢說得太明。

可心進安是誰,能博得皇上二十多年的信任心進安又豈會是簡單人,一看院長神色有異,說話又是左一句右一句,他就覺得其中有蹊蹺。

心進安直言詢問,院長卻不敢直言不諱的回答,院長又是饒了兩個彎,才隱晦的透露出了太子不適合登基而云明軒更是適合為帝的想法。

駱進安一聽,當即就明白了院長的想法,唐善清一向與雲明軒親厚,一看唐善清,駱進安就明白這也絕不是院長一廂情願自作主張,他是對雲明軒唐善清不錯,但要他做這個謀朝篡位的罪人,他卻是不能做。

“若是太子登基,趙興必然會被提升成為丞相,駱老兄,到時的你,可就危險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不了,我請辭回鄉。”

“駱老兄想得太過簡單了,趙興在朝堂上與駱老兄一爭就是十多年,現在他得以耀武揚威,以他眥睚必報的性格,又豈會讓駱老兄安度餘生?”

“院長,你是要害得駱某晚節不保啊!”

“駱老兄,雖說此事又風險,但現在皇上駕崩只有我們知道,只要我們聯手謀劃得當,誰又會知道其中有何曲折,所謂成王敗寇,只要我們成功,不但會有榮華富貴,還會流芳百世,駱老兄與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都想看著大靖強盛起來,可駱老兄想想,以太子這小家子氣的性子,當得起一國之君嗎?現在大靖內憂外患,若是沒有一位明君帶領著大靖強盛起來,只怕百年之後,我們也只會落得後人唾罵。”

院長字字真切說得在理,駱進安與他一樣都是不熱忱權勢而又熱愛大靖江山之人,皇上駕崩,他們是長輩,有義務將大靖的江山交到更適合大靖未來發展的人手裡。

“明軒這個孩子,我是一向看好他,這次晉城大捷,他立下赫赫戰功,只是皇上早立下了太子,若不是看在與院長多年的交情上,我駱某也不會現在坐在這裡與你秉燭而談。”駱進安有著自己的政治抱負,他可以不做丞相,但絕不能做那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

“駱老兄,你明明知道二殿下比太子殿下更適合坐皇上的這個位置,你為何就是不願與我們共同開闢一個大靖的美好未來?”

院長也知道駱進安雖然聰明,但卻是一根筋,更何況忠君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的為臣為民原則,要讓他在皇上駕崩之時輔佐雲明軒上位,確實是難。

在院長勸說駱進安之時,唐善清悄悄出了屋子。

外頭的天色已經大黑,若不是走廊裡掛著燈籠,唐善清根本看不清腳底下的路,這一條長長的曲廊,是通向內院的,也就是駱進安與駱吉文的居所,唐善清以前來過很多次,但自從半年前出了那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踏足。

燈籠昏暗的光線拉扯著地上的黑影,唐善清一步一步的走著,踩著自己的影子前進,這一條路,是她走的路,就算她要永遠踏著黑暗前行,她也義無反顧,若是不拼搏,人生還有何意義,她這條路本就走得艱辛,她不想在讓自己生活在別人的掌控下了,她要做回自己,真真正正的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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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搏,不單單是為了雲明軒,更是為了她自己,為了她的將來。

“霏謹。”身後,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止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這個聲音,就算是再闊別半年,她也會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