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打比賽的時候,手臂的舊傷有復發,沒想到還能堅持到最後,他果然跟你很像,都這麼犟。”

“他跟你更像,永不低頭,永不服輸,再大的阻礙,也無畏向前。”

“你高看我了,我比他懦弱多了。”

“白安。”

“嗯?”

“回到我身邊吧。”

“你記得你曾經做過一個夢嗎,你說,你夢見我變成了一隻飛鳥,飛得很高很遠,你怎麼也追不上,後來我飛累了,落在你的肩頭,倦鳥歸巢。”

“記得。”

“我喜歡這個夢。”

白安放下茶杯,走到顧梟寒跟前,拿掉他手裡未動一口的茶水放到旁邊,手指順著他深色的睡袍領子,自領口,一點點往下。

顧梟寒雙手輕輕搭在臺子上,只低頭看著白安的眼睛。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詭異和諧的較量。

試探,引誘,索取,侵略,襲佔,不動聲色。

像暴風雨到來的前夕,也像深海之下的暗流洶湧,無聲地翻滾著狂妄的慾望。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勢均力敵的兩個人,你出一招,我絕對可以還一式,你的一個眼神是天雷,我的一笑便是地火,顧梟寒說他是戀愛新手,但其實他深諳人性,白安說

她在地獄裡長大,但她熟識慾望。

單方面的俘獲未免無趣,要以絕對強硬的不屈姿態激烈碰撞,才能撞出烈焰繁花,以足夠誘人的迷離姿態誘惑,才能誘出慾海狂潮。

管他地獄還是天堂,都能一把火焚得乾乾淨淨,再站在廢墟上,看一看傲立於灰燼裡的人,是誰。

要囂張,要強悍,要放肆。

不要眼淚。

要挑釁,要狩獵,要詭豔。

不要平淡。

他們不適合流淚,沒資格平淡。不要冗長瑣碎的互訴衷腸,不要無趣沉悶的執手淚眼,不要又臭又長的表白感動,要直接翻篇,對過往的痛苦和不堪就此絕口不提,就此作別,乾脆利落地走進新的篇章

裡。

要將雙唇吻出血腥的味道,要迫得對方几近窒息,要揉碎單薄的衣衫,要活過來,感受生命的力量和慾望的滾燙。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湖面上飛倦了的水鳥歪頭棲在枯枝上。

顧梟寒修長的手指撕裂了白色的襯衣,他從來都知道白安的身形足以稱得上單薄纖瘦,但當他摸到白安凸起的蝴蝶骨時,仍感驚心。

這是一場晚到許久的繾綣纏綿,如果當初不是一重偽裝的性別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們或許早已肌膚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