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去了林夢笙家,她有些擔心那天夏老夫人鬧過一場後,林夢笙的心情不大好。

相較起那天晚上這裡的熱鬧歡樂,今天的林夢笙家裡顯得安靜很多,她在家裡看劇本,為新戲做準備,白安來的時候,她臉上還敷著面膜。

看上去,並沒有因為昨天夏夫人的突然到訪而影響到心情和狀態。

“你怎麼來了?不用上班?”林夢笙給白安衝了一杯帶甜味的花茶,特意多放了一塊冰糖。

“今天週末啊。”

“我倒是把這個忘了,怎麼樣啊,跟顧先生最近?那天在我家,我可瞧著他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你身上。”林夢笙開玩笑。

“不提這些了吧。”

“喲喲喲。”林夢笙笑著坐在旁邊,揭下臉上的面膜扔進垃圾桶裡,問道:“你連我都不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跟誰說。”

“我沒事,我就過來看看你。”

“我挺好的。”

“夏丞遠有說什麼嗎?”

“就那些話咯,我不說你也知道的,無非是讓我不用擔心,他會說服家裡的大人。”林夢笙端起花茶喝了一口,笑道,“我不擔心,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沒想過跟夏丞遠結婚嗎?”

“結婚?”林夢笙想了想,“沒想過。”

“為什麼?”

“他挺好的,但我沒那麼好。”林夢笙笑道,“談談戀愛,也不是壞事啊,幹嘛一定要求一個結果,享受過程就好了。”

“別裝了,你想結婚的。”白安戳穿她的逞強。“就你眼睛毒,好吧?”林夢笙拍了一下白安的大腿,“我對婚姻沒有什麼期待和安全感,我媽生下我的時候,我就沒有父親,我問過我媽媽,我爸爸是誰,但一問這個問題,她就哭,也不說。慢慢長大了,我也就知道,我爸爸拋棄了我媽媽,據說,因為我是個女兒,沒有什麼價值,就不要我了,重男輕女啊,你說,他們家是不是有皇位要

繼承啊?我也不稀罕啊。”

她調侃的語調讓白安好笑,但白安知道,所有將苦難與不幸用玩笑話說出來的人,都經歷過真正的不堪和煎熬。

只是翻過了那座高山,捱過了沿路的荊棘,終於可以把傷疤當成是勳章,平靜地展示給人看。

“夢笙姐。”白安牽起她的手,“你有想過,找你爸爸嗎?”“小時候想過,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自己就會難過嘛,別人的小朋友罵我是沒爹的孩子,我就會想找他,哪怕是問一句,到底為什麼要拋棄自己也是好的,可惜,找

不到。他除了給我媽留下一張紙條,什麼也沒有了。”林夢笙回握著白安的手心,笑著說,“你知道那紙條上寫著什麼嗎?”

“什麼?”

“珍重,再見。”

“去他媽的。”

“對,去他媽的。”林夢笙笑起來,“誒,你知道嗎,我媽特別傻,就這麼個渣男留下的紙條,她都供起來了,你敢信?”

“你媽媽真傻。”“傻透頂了。”林夢笙笑道,“因為我這親爹的善舉,我潛意識裡對所謂的愛情,婚姻什麼的,一直很排斥,後來又有月牙福利院的事,我長到這麼大沒養成反社會型人格,

沒想過要仇視全世界的男人,已經很不容易了。結婚什麼的,實在是不敢想。”

白安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握緊她的手:“夢笙姐,你會幸福的。”

“白安,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會忘記你是個女人。”

“嗯?”

“你太讓人安心了,好像天大的事,只要有你在,都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你永遠會準時地出現。”林夢笙望著白安,說,“就像現在這樣。”

“這樣說起來,我也覺得我挺像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