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鄉是一個人口並不多的小鎮,小鎮上總是很冷,陰沉的天氣終年不見幾次陽光,海邊吹來苦鹹的海風,將空氣也帶得粘稠溼冷。

他在一個陰雨天出生,沒有父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他的母親是一個放蕩的妓女,輾轉在無數的男人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個男人的種,不合時宜地,誕生在這世上的怪胎。

整個小鎮的人都知道他的母親是一個蕩婦,是一個慾求不滿,時刻勾引男人的蕩婦。

稀裡糊塗地長到五六歲,他面黃肌瘦,靠著撿路邊垃圾堆裡的食物苟延殘喘著生存,當他坐在門口啃著發黴的麵包時,他的母親正在屋裡跟男人調情。他不知道什麼是母愛,哪怕他非常努力地去愛過他的母親,他母親還是一次次地將他遺棄。那個女人會開上兩到三個小時的車,將他遺棄在路邊的加油站,他一等就是幾

天幾夜,等不回來母親。沿著公路走回去,破爛不合腳的球鞋磨破了他的腳底,他興奮地推開門,喊著“媽媽”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是母親和又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床上翻滾,床頭還放著揉皺了幾美

元紙幣。

她看見自己的時候沒有激動,沒有高興,只有震驚和不解,像是不解,自己為什麼要回去。

這樣的事情有多少次呢,他記不清了,很多次吧,被遺棄過很多很多次。

有一回,他跟鎮上的男孩打架,因為那個男孩嚷嚷著他母親的壞話。

他的拳頭又狠又兇,把那個十七歲的男孩打落了一顆牙齒,那個男孩殘忍地說:“全鎮的男人都上過你媽,我也上過,你這個雜種!你想知道你媽在床上的樣子嗎!”

他的拳頭瞬間就變得無力,羞恥的感覺湧遍他的全身。

那天,他離開了那個小鎮,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一個戴著紅寶石戒指的男人給了他一個火腿三明治,和一罐牛奶,問他,願意跟自己走嗎?

他問,去哪裡?

那個男人說,去沒有人知道你過去的地方。

他跟著那個男人,走進了seven。

說實在話,他跟別人不一樣,他不排斥也不厭惡seven,相反,他很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他的家。

至少在這裡,只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拼命,就不會被遺棄。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明白,廢物為什麼一直在逃。

後來才知道,原來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遺棄的,有一些,是從小被寵愛著長大的。

他竟一時不能分辨,到底是他這樣的更慘,還是廢物這樣的更慘。

一種是從小什麼也沒有,一種是從小什麼都有卻陡然失去。

不過好在,他們現在是一樣的,誰也沒有未來和過去,有的只是當下。

明亮的陽光穿過窗簾的細縫照進來,薄薄的灰塵在光柱裡細細翻騰。

床上的白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按著傷口睜開眼,看到坐在旁邊好像一整夜沒有動過的墨鷹,他的腳下有一大堆菸頭。

以前墨鷹的眼神裡總是有很多燥動的情緒,要麼殘忍,要麼嗜血,要麼瘋狂,但白安很少在他眼中看到那樣破碎的神色,像是藍色海面上的細碎波浪。

墨鷹看著白安細微的動作,輕輕地眨了一眼眼睛,那雙似海水一般湛藍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只是笑了笑,笑得一如往常的殘忍,像個魔鬼,“廢物。”

白安閉上眼睛,她提不起精神來在這種時候跟他爭吵不休。“紅木資本昨晚的行動是針對的誰我想你很清楚,他們已經坐不住,準備用這樣的方式逼迫餘家交出林成章了。得益於你昨晚的慷慨獻身,他們沒有成功,但很快就會有下

一步行動,或許你可以躺在這裡,等著他們搶走你父母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