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左手章魚小丸子,右手芝士芒芒,認真地看著這個地兒,決定吃完了再進去。

“幹嘛停下?”顧梟寒問她。

“這樣子進去,跟這裡的氛圍太沖突了,我吃完再說。”

“你還挺多講究的。”顧梟寒笑道,推著白安走進水月樓臺,“這是我的地方,你隨便衝突。”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白安不解,她記得明玉澤說過,顧梟寒挺討厭這裡的。

顧梟寒沒說話,只是走在大到一眼望不到邊兒的院子裡,神色蕭索。

白安也不好問什麼,只能一口小丸子,一口奶茶地,坐在輪椅裡專心地吃著,不能喝酒,只能靠奶茶解饞了。

繞啊繞的,她覺得她快要在這裡迷路了。

最後繞到了翠軒。

白安撐著腿站起來,指著上面的牌匾說:“這地兒我記得,之前明玉澤跟雪兒在這裡看過雪景。”

“對,這裡是觀雪的好位置。”

“你怎麼了?”打從顧梟寒一走進這裡,就悶悶不樂的,白安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問過我,我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嗎?”

“嗯,你說你摔倒了。”雖然白安覺得那是顧梟寒在騙人,但也從沒說穿過。

“不是的。”顧梟寒搖頭笑道。

白安心裡隱約不安,她預感顧梟寒接下來說的話會讓她很難受。

顧梟寒推開翠軒的門,裡面是很經典的中式風格裝飾,高堂上兩把椅子,中間一張茶桌,下面列著兩排木椅。

顧梟寒環顧了一眼這裡,笑看著白安,“我的腿,是在這裡,被我父親,親手打斷的。”

白安手裡的奶茶丸子通通掉落地。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梟寒:“你,你說什麼?”“那年我十八歲,在國外留學,練習滑雪,我父親一直讓我專心學業,不要走運動員的道路,我不肯。一開始,他只是斷了我的生活費,不過好在我有點頭腦,在國外跟同

學一起做點小生意,足夠養活自己,還能維持滑雪練習需要的資金。”“那年我的成績非常好,我的教練說,我很有天賦,拿過幾個獎,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在那個時候,我特別天真,憧憬著站在領獎臺上奪冠,看著華國的國旗升起,那會

是我最自豪最滿足的時刻。”“但也是那年,我父親生病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我不得不回來,他跟我說了很多,說,如果他有什麼不測,顧氏不能無人主持大局。但那年的我,跟小越一樣犟,無

論如何也不肯放棄滑雪。”“等到父親好一點,可以出院了,我就買了機票,準備回去繼續練習。在機場的時候,我接到了夏丞遠的電話,他說我父親在水中樓臺摔倒了,舊疾復發,讓我立刻回來。

“那一年的我,還把夏丞遠當成最好的朋友,沒有生疑。”

“然後,就在這裡,我父親讓我跪下,提著一根木棍,要打斷我的腿,他力氣用得太大,一棍子下來,棍子直接斷了,斷開的位置木頭鋒利,割斷了跟腱。”

“但我當時不知道,當時我只是覺得,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我的父親要毀了我,我跑出水中樓臺,躲了起來,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