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靠著本能,回到了家。

然後又靠著本能,從冰箱拿出所有的冰塊,倒進浴缸,放了一池冷水。

她沒來得及脫衣服,就栽倒進冰水裡,徹底昏死過去。

極度的疼痛和疲累之後,陡然地放鬆,讓白安整個人都像攤爛泥一樣,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甚至沒辦法給自己做個緊急傷口處理,只能先放一池冰水鎮痛。

死不死的,以後再說吧。

手機螢幕還在亮著,跟顧梟寒的通話她忘了結束通話,裡面有顧梟寒焦急嘶啞的聲音:“白安,白安你在哪裡,白安,你聽到了嗎,你還好嗎!你告訴我你在哪裡!”

“白安!”

可是當顧梟寒跟著訊號點,趕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卻難以置信,白安一直住在這裡。

她不住東郊,住西郊。

不住任何小區,住在,月牙福利院。

月牙福利院有三棟樓,白安曾經最前面那棟的四樓,跟路月幹過一架。

但是她住在最後一棟,最裡面的一間房間。

顧梟寒一邊震驚,一邊看著從那輛停著的車子旁邊,一路滴過的鮮血,跟著血跡,找到了白安的房間。

他用力地敲門,拍門,卻怎麼也得不到回應。

他撞開了門,開啟了燈,看著一地的血跡,和血跡裡白安的手機。

最後在浴缸裡,看到了躺在冰水裡的白安。

白安像是死掉了。

浮著的冰塊圍著她的身體,整整一浴缸的冰水,全被染成了暗紅色,白安泡在血水中,毫無知覺。

那一刻,顧梟寒覺得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有一種難言的恐懼和害怕,揪住了他,要把他拖進黃泉寒水中。

他走過去,跪在浴缸邊,發抖的手指碰了碰白安冰冷的臉,“白安,白安?”

“白安你醒醒,醒醒,白安是我啊,白安!”

前半輩子從來沒有哭過的顧梟寒,不知不覺眼睛發疼,他害怕得牙關都在打顫。

72個小時里人,他一直沒有崩潰,他知道他不能崩潰,他需要用盡一切可以用的力量,竭盡全力地幫白安阻擋那些人。

但他害怕,哪怕他已經拼盡了全力,仍沒能保護好白安,害怕白安死在這裡。

害怕真的因為自己,害死了白安。

他怕到甚至想跪地求饒,求老天爺高抬貴手放過白安。

“白安,你醒一醒,白安,我求你,醒一醒。”他嘶啞發抖的聲音不斷哀求。

他伸出手,伸進冰冷刺骨的冰水裡,撞得冰塊叮噹作響,要把白安抱出來。

突然,白安的槍口,抵住他胸膛。

“白安,白安!你醒了!”顧梟寒甚至沒來得及注意胸膛處的槍,他只驚喜於白安的甦醒。

他心急地想去抱住白安,迎著白安的槍便往前。

白安稍微用力,抵住他。

“是我,白安。”顧梟寒以為白安還沒緩過來,認錯了人,連忙說道,“我是顧梟寒,不是別人。”

“我知道是你。”白安看著他,“顧梟寒。”

“沒事了,白安,沒事了,72小時已經過了,我送你去醫院!”

“顧梟寒。”

“我在。”

“我不叫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