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守明步子一頓。

顧梟寒理著袖釦,聲音微微揚起,像是含著笑意,也像是充滿了警告:“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我很瞭解,好生保養,再辦個八十大壽都不成問題,路先生,你說呢?”

路守明冷汗陡然冒出來,聲音都發緊,像是心底的盤算被顧梟寒看穿了一般,緊聲說:“是,顧總說得是。”

顧梟寒微微側首,目如寒星,看了路守明一眼,大步走出去。

他見多了豪門望族裡,為了爭奪家產鬧出的醜聞和人命,他可不覺得,路守明是個孝子。

路家大門外,白安坐在車裡一邊吃糖,一邊聽音樂,等著顧梟寒出來。

有個人開啟了車門,直接坐進來,卻不是顧梟寒。

“路先生有指教?”白安叼著糖果看著來人。

路月邪笑,問白安:“你知道顧少這次來我家,是為什麼嗎?”

“臣下不問君上事,他不說的事情,我幹嘛要問?”白安心想著,這人怎麼不長記『性』呢,打都打不怕的嗎?

他到底記不記得,他的小命差點喪在自己手裡啊,放他一條生路他還不要了,非得湊上來送人頭?

“顧少在收購立早集團的事情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整個京市,都幾乎與他為敵,包括他的父親顧君儒。這都是我爺爺的功勞,所以,他來跟我爺爺攤牌。”

路月自顧自地說起來,完全不管白安想不想聽。

“哦。”白安無語地看著他。

“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寧可跟整個京市權貴為敵,也要對立早集團下手嗎?”

“想,但不想從你這裡知道……”“因為立早集團十六年前一樁案子,牽涉到京市一大半的人,而這些人,在十六年間的發展裡,都已經成為了京市乃至全國,各行各業的中流砥柱,一旦那件案子被揭發,

所有人都逃不過。”

“唉……”白安閉眼嘆氣,她都說了不想從路月這裡聽到啊喂,這人聾了嗎!

“所以,會有人,不計代價地阻止他。”路月轉過頭看著白安,“甚至,殺了他。”

“要在我眼皮底下殺他,不太容易呀。”白安笑道。

“你有幾條命,可以替他擋幾次子彈?”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勸他,阻止他,讓他不要再跟立早集團糾葛不清。”路月說。

白安樂出聲,轉過身子對著路月,手撐在車座上:“不是,路大公子,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一特助啊?你見過哪個公司老闆的特助,有本事幹涉自己頂頭上司的事情的?”

“別人不可以,但你可以。”

“那我更不能勸了。”

“為什麼!”

白安笑看著路月,決了個定,今兒她要再扎路月一刀。“因為這說明他信任我呀,我拿著他給我的信任當籌碼,去『逼』迫他放棄不願意放棄的事情,那我不是太混蛋了嗎?你這麼想啊,雖千萬人,吾往矣,多熱血一事兒呀,對不對?我這個時候,與他並肩作戰,同生死共進退,不離不棄,赤膽忠心,捨命陪君子,一生為知己……等等我喘口氣兒,呼……我這得多感人啊是吧?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感動常在,我要是把這種天賜的好機會給放棄了,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的。”

她吊兒郎當流裡流氣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

主旨是,她絕不會勸顧梟寒放棄,副作用是,氣死路月!

果不其然,路月臉都氣白了。

“那天我就該殺了你!”路月咬牙切齒。

“可拉倒吧,你技藝不精,殺不了我的,再練幾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