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皇帝陛下走出一段路又回了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你家大將軍託朕給你帶的東西朕給忘了，行，回頭讓人給送過來。他雖然留話讓你自己小心些，不用擔心外面有他，但是朕看得出，他相當掛念你。”

“謝陛下。”林若水想了想，“就請陛下轉告，甚是掛念，讓他做事別那麼衝動。”

“行，你們兩個倒有意思，他也掛念你得很，卻不曾說出口，你恰好相反，一句掛念脫口而出，看上去又沒那麼掛念……”

“陛下。”皇后娘娘看不過去了，“您怎麼能說沒那麼掛念呢？就臣妾所知，蘇夫人這幾日都睡不太好，御膳房這兩日都上了助眠的藥膳，她可是掛念得很。”她頓了頓，“何況就快過年了，過幾日就得讓她回去了，她老家的爹孃就在入京都途中，過些日子就該到了。”

皇帝陛下會意，輕輕笑了笑，“好吧，你們歇著，朕先走了。”

林若水和皇后娘娘一起行禮送他離開，隨後林若水又衝皇后娘娘福了一禮，“多謝娘娘。”她知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說她爹孃就在來京都的途中，就是想讓皇帝派侍衛迎一迎，雖然蘇懷意會讓暗衛暗中保護，但有侍衛護著，沿途總歸要太平些。皇后衝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客氣。

“再有兩天你也該出宮了，蘇將軍一直等著呢。放心吧，朝上的事宮裡的事都已有頭緒，誰會來劫她其他人有什麼動作我們也都清楚了，此番也多虧你……其實吧，還多虧了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到。”

“莫夫人？”林若水想，有些訊息，該是她給出來的。

林若水猜得沒錯，在莫家大院，莫夫人對蘇懷意說的，正是當年他遭遇刺殺背後主使之人。莫夫人雖是一介女流，但跟自己合作的人是誰，她還是稍微查了查的。當初她對京都各方勢力並不瞭解，但查出來的結果仍然讓她震驚，如今說出來，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對後宮是不瞭解的，但世家卻知道不少，阿爹當年專門與我分析過，這一家是世家大族，不僅家有入仕之人，文人輩出，生意也是做得很好的，曾經阿爹還想著能搭上他們一起做生意就好了。結果……我當初查出與我接頭之人是他們的人也很驚訝，又聽說他們宮裡也有人，忍不住還有諸多猜測……”比如此番想害蘇將軍的，是聖上的意思還是隻是他們這個家族的意思。但這個家族跟外面的人勾結，她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關於聖上是否知道這些人的舉動，她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可是與外敵勾結啊。

蘇懷意聽了她的話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莫凡小聲提醒，他嘆了口氣，“所以仍然不能肯定，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分明家族勢力已經足夠強大，卻要與外敵合作，蘇懷意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我覺得……”莫夫人慾言又止，看了看自家相公又看了眼蘇懷意。

蘇懷意輕笑，“無妨，都是自家人，在自己家裡說什麼傳不出去的。”

莫夫人想了想點頭，“只是一些淺見，將軍別見怪才好。以前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還可以，阿爹和兄長一年有半年都在外面奔波，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邊關。所以你們才可能認識他們。而我們的生意跟宮裡那位比起來其實差很多，聽阿爹說他們的百年世家，生意也是代代相傳。曾經阿爹和兄長還說過他們的生意，之所以做那麼大，就是因為多年前就與邊關許多小國來往，利益至上，如果他們之間的利益糾葛太深，也見多了各國的王公貴族，其實對國與國之間的那麼點矛盾是不放在眼裡的，也並不喜歡動不動就開戰的國家。他們會站在哪一邊真的很難說，而且那麼大的勢力，他們是絕對有退路的。”

莫凡突然覺得自家老婆的見識挺廣的，蘇懷意卻沉了臉色，因為他發現莫夫人說的很有道理，這樣的世襲家族，勢力不是一般的大，誰給他的利益更多他就會跟誰合作，才不管你什麼家國情懷。

“將軍，夫人也只是粗淺分析，不一定對。”莫凡覺得自家將軍生氣了，他覺得將軍不至於生他夫人的氣，但到底還是得提前說一聲。

“行了，我只是覺得你夫人說得對，難免心寒罷了。這些人只顧自己利益，卻忘了邊關將士如何奮勇殺敵，他們倒是賺得盆滿缽滿，人家可是拼了命去廝殺，真是沒有心。”

“自古都說生意人只看利益，還以為這類百年世家有什麼不同，原來都沒有。”莫凡安撫自家將軍，“你也彆氣了，此次抓住他們把柄爭取抄了他們的家，這樣他們的錢不就成了皇上的錢？勾結外敵這樣的重罪他們敢犯下，該付的代價總是要付的。”

莫凡義正辭嚴，卻沒看到自家夫人變了臉色，莫夫人知道自己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重罪，一時有些傷感。她之前一心報仇卻報錯了仇，若非蘇將軍福大命大逃過一劫，她便是害了無辜的人而不自知，又怎麼能安穩的活著？現在雖然揭開了從前的種種不堪，但她覺得自己揹負的反而少了，連精神氣兒都敞亮了很多。蘇將軍，真的娶到一位好夫人啊。

蘇懷意跟自家夫人呆在一起久了，對他人情緒的變化更加敏感，一見莫夫人臉色難看，好心安慰了幾句，“若莫夫人所說是真，這可是立了大功，將功折罪皇上也會輕罰的，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陛下和我都會很欣慰。”

“謝將軍大度。”莫夫人真情實感福了一禮，“當初那人與我接頭，又安排江湖人追殺將軍，追殺的人我是知道的，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個殺手組織，給錢接活兒的。這兩年我也打聽過這個殺手組織，據說好像沒有那麼出名了，因為出了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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