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蘇懷意去看林若水時，皇帝陛下也陪著一起去了。皇后娘娘陪著林若水出來見他，也提醒了不要離太近，林若水自然明瞭，所以依然戴了新的面紗。

林若水跟蘇懷意說話時，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去了別處，也開始聊接下來的安排和部署。

“蘭妃那邊宮殿徹底封了，你別靠太常送飯讓人注意一些，太醫院隨時會有人進去，進去的人必須得看牢盯緊了，首先得保證他們不對你撒謊，安排你的自己人去吧。”皇帝陛下說得坦蕩，宮裡幾大妃嬪裡誰有哪些自己人，皇帝陛下大致能猜到些，但卻不會去細查。大家都是生存，雖然他自認不是什麼無德昏君，但幾個姑娘家要些自保之力，他又怎麼會去計較？同理，皇后娘娘手底下也有些自己人，他更是明瞭。

“是。”皇后低頭應答，“陛下以後還是少來這裡吧，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放心，臣妾能應付。只是蘭妃孃家那邊，還請陛下擔著，尤其他們會提議進宮來探望她，請陛下千萬不要答應。只要十天半個月就好，聽太醫說那時候蘭妃身體會大好。還有小皇子，臣妾一直有些擔心，他也跟蘭妃一起封在宮中，不知他是否被傳染了，陛下有何吩咐？”

“將他和蘭妃的住處分隔開，將他們得的病都告知他，近日觀察他是否會發病，但不能再讓她靠近蘭妃了。為了他著想，讓他先忍忍吧。”

“是。”皇后嘆了口氣，“只是他還太小，就這樣跟母親分開，實在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帝跟著長嘆一聲，“她母親得了這怪病，又怪誰呢？”

是啊，不過自作孽而已，怪不了旁人，還害得別人跟著遭殃。

“陛下，是否要借這次生病，對蘭妃那邊……”動手？

皇帝笑得意味深長，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讓她盯好蘭妃，儘量給她治，也給她的宮殿徹底消毒，至於她治好後還要不要解禁她的宮殿，當然由他和皇后說了算。說不得就要多關她些日子，給她長個教訓。

“皇后只管顧好後宮，其她人那裡也得盯住了，我這邊來應對朝臣，我估計封了後宮不久就會有人向我發難，但這一步既然走了，那就得走穩走好，如果現在都守不住我的規矩有人質疑就妥協，以後要怎麼辦？”

皇后自然懂皇帝在說什麼，但她從不對皇帝的任何決定有質疑，她在後宮常被說冷心冷情，因為她不會向皇帝撒嬌，說話做事說一不二，也極少參與到其她妃嬪的各種活動當中。但果然最瞭解她的還是皇帝，所以偶爾，皇帝陛下會把朝堂的事說給她聽。

林若水和蘇懷意道完別，皇帝陛下特意把蘇懷意送到宮門，有些話他想邊走邊聊，畢竟是兒時的玩伴，有時候在特定的場合，有些話反而說不出口。

“還是要多謝你夫人，這次如果不是她警覺，宮裡說不定還要出什麼大亂子。回頭賞賜肯定是有的，但這幾天你得來上朝幫幫我，要知道我一旦封了皇宮，那些個妃嬪的家裡人肯定得要個說法，我決定對外放出訊息，但放一半真一半假。我怕說不過那些朝臣，有你在還能幫我抵擋幾分。”

“呵，原來要我上朝，就是要我幫你衝鋒陷陣，原本我是沒所謂的，就怕有一天你需要我做出犧牲時……”

“阿意。”皇帝陛下心下一驚，自然知道這位竹馬即將說出口的是什麼，“我不求你理解我的立場我的利益，你是有家有室的人，我這樣做豈不忘恩負義沒心沒肺？但是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因我的立場需要犧牲你，我必你和你一家人的性命，也保你一家人後半生衣食無憂。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

“行，你說得坦蕩，這次我便幫你。”蘇懷意說話做事也毫不含糊，“我知道你想借這次的事制住蘭妃一家，但恕我直言，如果只是這次事件，你恐怕還不能完全壓制住他們。但能讓他們暫時退讓幾年，倒是有可能。你考慮清楚。”

“退讓幾年，那也不錯了。”皇帝陛下嘆了口氣，“夠我休整幾年，讓朝堂煥然一新了。過兩年科舉，我準備換我的人來，所以蘭妃孃家那邊的勢力，必須得在這次壓住。阿意，你知你經歷生死，因種種原因我們之間的關係已不是從前，但我仍然感激你和你的夫人，真心感激。你們幫我良多，也讓懂得了許多。可我站在這個位子上，進退兩難，不，應該說我退不了，這是宿命。你能幫我這一年，我已經足夠感念。”

“行了，你也別說這些煽情又肉麻的話了，說到底人之一世，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誰也逃不掉。就像我在那山村呆了兩年多，到最後還不是得回到京都。我只盼我選擇回來，不會讓曾經的那兩年鄉村生活，變成我回憶中最美好的時光……”

“如果我能護住你，你一定還會有更多好日子。”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前面就是宮門，我不送你過去了，這幾日上朝辛苦你。”

兩人道別，蘇懷意直接回了酒樓，一路還在想著皇帝要怎麼利用這次宮裡的病來做文章，但不管他怎麼做文章，他都認為蘭妃一族是真的活該。如果不是林若水早察覺，這病若是傳出宮傳到京都，或者透過京都傳遍天下，就像林若水說的，越是傳得久的病，越可能變成別的病，到時候再治恐怕難上加難，誰能保證自己到時候會活著？

酒樓總掌櫃的知道林若水近幾天不回來，一直緊皺著眉，“將軍，屬下不是怕做這些那些的事，夫人幾日不來酒樓也沒有問題。但夫人被關在宮裡，您又說宮中如今有亂七八糟的病，這太危險了，要是萬一……”

“不用擔心，陛下和後宮那麼多娘娘還在宮裡呢，阿水是個聰明的，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何況有太醫，也說那病沒有多嚴重，你可別亂傳，否則陛下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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