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行了就別煽情了，你真正想說的還沒說吧，接著說。”

皇帝陛下看著自己竹馬一邊吃菜一邊催促他趕緊說，一時無奈，行吧，下次去他們酒樓吃。“你跟我肯定都瞭解，我那弟弟從小就沒什麼雄心壯志，貪玩卻又被人陷害，但心底對人依然不怎麼設防。但你不知道的是，他雖不願意害別人，但卻有自己自保的一套。他身體裡的毒早幾年就解了，卻沒人知道，直到他一年前找上我，說願意幫我。如果最後我成功了，就放他離開皇宮，他想四處去看看了。”

“果然……”蘇懷意點頭，原來自家老婆的預料是對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猜測過，這位其實是想幫皇帝陛下。

“是啊，你失蹤的那些日子裡我心中焦慮，偶爾會找他聊聊天。他大多時候都不說話，然後有一天他直接說，他要幫我。”皇帝陛下嘆了口氣，“你猜我當時怎麼想的？”

蘇懷意心裡有各種猜測但他都不會明說，“你怎麼想的？”

“我在想，他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又或者他重生了……”

“等等等等。”蘇懷意急忙打住皇帝陛下的天馬行空，再讓他想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你是說是他主動找要幫你忙的，你有跟他談過嗎？”

“談過啊，但他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唯一有的區別，就是最近這兩年他的病真的沒怎麼發作過了，很多人都說他病好了，也有人說他以前裝病，現在終於要王者歸來了。”皇帝陛下笑眯眯夾了一顆肉丸子，“笑死我了。”

“這有什麼可笑的，你不怕他們說的到最後當真了？”

“你大概不知道……”皇帝陛下吞下嘴裡的菜，“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歡這個高位，喜不喜歡做皇帝。你當年去邊關，我有多羨慕啊，你們可以大好河山四處遊歷，我卻不行，我得坐上這個高臺，從此就囚困在此。人啊，有時候想得明白就是努力向上，想得不明白就是自由自在，你說哪個好？”

“你快別抱怨了。”蘇懷意白了他一眼，“你這樣說別人會說你不識好歹。”

“但至少你不會這麼說。”皇帝陛下笑了笑，“他這一出來，背後的人確實坐不住了，你瞧，不是一起都出來了？”

“你說你那位小皇子背後的人？”蘇懷意詫異，“按說不應該啊，你現在子嗣本來就不多，如果他以後表現好，你有可能直接封他為太子吧？”

“說不準，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的確是，但他們也怕夜長夢多，更何況我跟他孃親的關係，眼見著沒有那麼好了……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人對危險的直覺，我是真的覺得這位平常在後宮看著天真無邪，其實心眼多著呢。我在朝上已經各種鬥智鬥勇了，回到後宮實在不想再繼續，所以去她那裡的次數少了很多，大概他們覺得君心難測，這才準備提前動手吧。”

“哦。”林二白跟著點頭，“真沒想到，阿姐和懷意哥這就要走了。”他因為一直在鎮上跟著出攤，又跟著莫凡學功夫，所以知道得比林青峰多。雖然他什麼都跟林青峰聊，但臨分別心思才敏感起來，他在鎮上那麼長時間，不管是林若水還是蘇懷意都對他照顧有加，而且林若水跟他一起習武打基礎時，他自覺對林若水更加了解。原來阿姐也會偷懶也會覺得累會抱怨，但還是會堅持跟他一起練。阿姐雖然跟他說讓他學了功夫保護家人，也會勸他別練得太累偶爾還是可以適當休息去外面玩耍，還教了他不少小孩子玩的把戲。

他跟林若水保證會保護家裡人，林若水雖然欣慰，也會說讓他別太有負擔，就算要保護，也要教會家裡每個人自保的能力，特別是明辨是非的能力。林若水教他活得輕鬆些，別讓自己太累，又讓他加倍努力，為自己而活。他有時候會覺得，以前在山上亂跑的阿姐好像一去不回頭了。

“二白，你壓力別太大，咱倆一般大，家裡有我們呢。”林青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人的對話倒是把林阿爹笑得不行，“你們安心上你們的學學你們的本事吧，你阿爹阿孃還能再幹幾十年呢，這家裡要你們操什麼心？”

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對方手裡有阿姐留的錢和囑託，林阿爹就更不知道了，所以兩人雖然表面應了林阿爹，但多少肩膀上還是有壓力的。

林若水厲害就厲害在，她給你壓力讓你成長，又適當的要你思考自己未來的方向。就比如她給林青峰錢，讓他緊急時刻貼補家裡，又告訴他可以拿那錢上京趕考，給的錢不多，你指望不上能幫什麼大忙，但如果一切平安，這筆錢做為額外花費，他們手頭又會寬裕不少。

於是兩兄弟又寬慰林阿爹，“爹，咱們倆已經長大了，家裡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就算我們一時幫不上忙，也可以幫著想想辦法。”

“是啊阿爹。”林二白附和，“阿姐去了京都也不知會怎麼樣，聽說懷意哥家裡可不簡單，雖然他是大將軍，聽說多麼威風，可是你看，他在咱家成親，他們家一個人都沒來。就送了些禮，也不知目的是什麼。”

林阿爹笑著摸了摸兩個兒子的腦袋，又拍了拍他們肩膀，“你們長大了，都會想事情了，你們阿姐和懷意的事咱們操不了心，我們不過是普通鄉下人，哪裡做得了那些貴人的主。但咱們家一時間可能會成為別人的話柄，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一行人趕到鎮上太陽已經快落下了，兩兄弟跟林阿爹聊了一路，多少心裡寬鬆些許。不就是被人說嗎，怕什麼？林家裡裡外外光明正大，隨那些人說去吧。林二白備了禮去看莫凡，畢竟師父要跟著蘇懷意回京都了。一家人又開始收拾小院，準備林若水夫妻第二天出行之物，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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