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很快就到大年三十了，林阿爹林阿孃這麼幾天備齊了年貨，孩子們的事他們沒有過多關注，畢竟關注了也無濟於事。他們只是備了些禮送去給莫凡，畢竟年後二白要接著跟莫凡學武，又去打聽了京都的幾個學院，青峰年後要跟著去學院上學，再跟著學院參加科考。自家閨女女婿事情多得不得了，他們想著這些小事不如就自己解決好了。

大年三十當天上朝不過半個時辰，皇帝陛下得了無數賀語，又寫了數個福字賜給朝臣，這才說大年初二進宮來吃個團年飯，十五之後再上朝，有急事可急奏，又把蘇懷意留下，讓其他人回了家。

這是以往的慣例了，往年若是蘇懷意在京都，大年三十中午他們也是要吃一頓飯的，沒別人，就他們兩人，一年到頭總要說一說心裡話，朝上的生活中的，哪怕有時候兩個人意見不同半天不說話，那這頓飯還是要吃的。

但這次好歹不同，這次兩個人還是能正常交流的，說了說今後的打算，蘇懷意忍不住長吁短嘆，說好容易事情都解決了原本可以帶著家人去邊關的，結果夫人有孕，如果他們能早走，現在夫人已經在邊關備孕了，多好。

皇帝陛下嗤笑，如果早走你夫人她家裡人怎麼來京都，人家兩個弟弟還要在京都混，你就唸著你的京都，已經成家了還是得為別人著想的。

兩個人嘻嘻哈哈吃了頓異常和諧的飯，蘇懷意臨走時皇帝賞了不少東西給他，這也是每年的慣例了，有時候鬧翻了兩個人吃完飯誰也不理誰，蘇懷意說走就走，那賞賜也是緊跟著就會送到的。據說皇上每年一早就準備好了，所以不管兩個人關係如何，賞是肯定有的。

蘇懷意如今有了夫人也學會了客氣，說晚上宮裡的團年飯酒樓會送幾道新菜過來，請貴人們都嚐個鮮。皇上果然打趣他會了點人情世故，蘇懷意完全沒所謂，隨他說去吧。

最後蘇懷意帶著賞賜離開，上了馬車仔細看了看，覺得皇帝陛下今年賞得還挺多，果然成親後什麼賞賜都變雙份了，心滿意足。

晚上的團年飯對於每一戶人家都相當重要，所以林若水早早的就去接了老侯爺過來，又陪著他去看了隔壁真正整修的院子，問了他一些不大不小的意見，帶著他四處逛了逛，老爺子便嚷著要回去吃飯了。林若水笑眯眯又領著他回去，知道這是擔心她帶著走路太辛苦，畢竟身懷有孕，彷彿全家人都時時刻刻盯著她。

晚上的團年飯是林阿孃帶著人做的，家裡的廚子和護院婆子下午便放人回去了，有的是直接回暗衛營，有的家離得遠也是得了賞錢出去遊玩了，林若水是個還算大方的主子，告訴他們這兩日玩耍住店的錢主家都包了，也有不願意出去玩就留在院子裡的兩三人，給了大大的紅包也在後院擺了滿桌的飯菜，除了偶爾侍候一下主子，他們還準備了許多煙火，準備吃了飯帶著小少爺小姐們放著玩。

老侯爺多年過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忍不住感慨當年在邊關帶著蘇懷意過年的場景，那時候蘇懷意還是個半大少年，初次離家在外過年什麼都稀罕。他對那個家沒什麼留戀，以往過個年雖然他也能跟他們坐一桌，但沒人在意他，偶爾還會冷嘲熱諷。蘇懷意很多時候並不能安穩吃完一餐年夜飯，大多時候都拍桌子放下碗走人，老侯爺早兩三年並未帶他去邊關，但是大年夜的還是皇子的當今陛下會給他送吃的來，有時候會親自送來，有時候不能出宮就讓人偷偷給他。先皇其實知道陛下的舉動，也知道蘇懷意傢什麼處境，他預設了自己兒子偶爾給小夥伴送些吃的用的，再多也就不好做什麼了。

林若水一臉心疼聽著自家相公的過去，忍不住頻繁給他夾菜，林阿爹林阿孃也跟著感嘆大戶人家的這些爭鬥對孩子來說實在太難了，他們並未做錯什麼。蘇懷意倒是一臉沒所謂，在他印象裡一大家子人總有不受寵的孩子，他們在家族裡確實過得很糟糕，這大多都緣於後宅之間的鬥爭，他算運氣好的還有老爺子護著，有些孩子根本都不可能順利長大成人。

“後宮爭鬥也是如此，阿水之前不還說過？”

“我說那都是看小話本猜的，你這可是真實的經歷，所以，猜測與真實的感受，真的相差太多了……也是不易。”林若水嘆了口氣，“那你母親那邊……”她話剛問出口又閉了嘴，老爺子還在呢，想必又是一段不太開心的往事。

“這有何妨，過幾天你們就能見到，遲早也會知道。”老侯爺相當大度，“這故事就更老套了，我讓他爹娶的是自幼說好的一門親事，懷意母親家裡當年救過我，我們便成了好友，後來兩位夫人一起懷孕，便結了親。他們家是江湖人家不在京都，懷意這麼好的功夫就有他娘從小的教導，只是那時候他還年幼，不太能記得了。”

“哇，江湖人家。”林若水一臉羨慕，雖然跟她當初聽說的有些許差異，但這有何妨，過些天她就能見到真正的江湖人了。

“他們每年過年都會來京都與我小聚，我娘去得早，所以每年來的人都不一樣，但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我。我回京都不久就收到他們的信，他們這麼些年也一直在找我。”

“那可真好，江湖中人俠義為先，我們二白就一直想去江湖上闖闖，現在有機會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林若水打趣。

“這，還是順其自然吧，師父讓我先跟他去暗衛營，姐夫又說那裡太危險，讓我去宮裡當侍衛或者去京都府。現在又有機會闖蕩江湖……要怎麼選我還沒想好。”林二白覺得自己彷彿突然被命運眷顧，以前想過的沒想過的可能都擺在他面前，他一時難以抉擇。

“你還是先把功夫練好吧。”林阿爹用筷子敲了敲他腦袋，“想得倒多。”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吃了年夜飯，又浩浩蕩蕩出去閒逛，街上也相當熱鬧，皇帝陛下為慶新年還特意安排了煙火表演。林若水一路被蘇懷意緊緊護著，兩個人時不時相視而笑，這便是生活最美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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