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家子人逛了大半天中午去了酒樓，掌櫃的依然給他們備好了包房，一樓依然忙得熱火朝天。蘇懷意和林若水沒有回來，林阿爹林阿孃有些擔心。

掌櫃的是個有眼色的，說讓人去打聽，很快訊息就傳了回來。

“說是，今日宮裡那位的家人對判決有異議鬧得挺大的，朝上也是……蘇夫人是去後宮陪皇后娘娘了，說是中午就在宮裡吃飯。”

“懷意呢，也在宮裡吃嗎？”林阿爹問。

“這怎麼可能呢？蘇將軍是在朝上，朝上的大人們都還沒走，他恐怕吃不了飯呢。”

“唉，這麼辛苦啊。”林阿孃感嘆一句，“所以了，大人們有大人們的難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艱辛，都不容易。”

這話說得雖然有那麼幾分道理，但到底沒人敢附和，“所以，懷意被追殺那件事，有沒有什麼結果啊？”

“暫時還沒有，不過老爺子，也不知道下午府尹大人那邊會不會請你過去，畢竟當初是你救了蘇將軍，他當時是個什麼情況可能你最清楚了。”

林阿爹愣了愣，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那時啊，那傷可真太嚴重了，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好呢，至於他是什麼傷，其實我們村大夫都說，他可能真的是刀傷……”

“那您可得確定了，是刀傷劍傷還是什麼傷，聽說傷口都不一樣，這樣就能確定傷他的人是用刀還是用劍。”

酒樓裡的小二多是暗衛營的，對這些再清楚不過，雖然蘇將軍記憶全回來了也會自己說是什麼樣的兇手，但如果對方一旦在堂上對峙不承認，這就需要旁人來佐證他們的說法，正好林阿爹在這裡，所以京都府尹很可能請他過去問話。

“但是我聽說，他們的案子不是在大理寺審？”莫夫人突然問了一句。

“這次是在京都府衙，據說陛下決定的，如果能審出來便結案，今天審不出來，就直接交給大理寺，似乎有這麼一個過程。”

“怎麼會審不出來呢？”林阿孃納悶，“應該很容易就能審出來的吧？”人已經抓了，連宮裡那位的家人都沒逃過。至於外族的，就算暫時抓不了，但至少能肯定他們做了這些事，那以後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應該很好審的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林阿爹語重心長，聲音稍微放低了些，“聽阿水和懷意聊起時說過，宮裡那位娘娘的孃家，那可是世家大族，經歷過幾個朝代更迭的，根基深著呢。要審他們家可是不容易，而且陛下如果想誅九族就更不容易了。何況傷的也只是個將軍，跟人家的百年根基可不能比。”

林阿孃明顯愣住了，“怎麼還有……”大於國法的世家，連皇帝陛下說了都不算嗎？

“這個啊，朝堂上的彎彎繞繞我們普通人哪裡懂，就不去考慮這些了，阿水他們心裡有數。”林阿爹安撫，“懷意肯定比我們還清楚呢，我去他們的廚房看看。”

“阿爹。”林青峰一臉無奈，“你要看什麼做什麼，還是等阿姐回來跟他們說一聲再做吧，不然人家還以為你為什麼要去看廚房呢，你讓這裡的總掌櫃怎麼想？”

“是啊，老三說得有道理，離咱們搬來這裡還早著呢，那時候你再看什麼學什麼都來得及。”林阿孃終於覺得自己有見識了一回，連忙附和，“何況聽說那位莫夫人今天都還在廚房做糕點，不是說她……也不知怎麼回事，咱們還是別過去了。”

“行吧，聽你們的，我們初來這裡什麼都不瞭解，確實不該去打擾。”

“沒關係的。”門外傳來莫夫人的聲音，她端著個小托盤過來，托盤上擺著幾碟子點心，似乎是專程給他們送來的。

一桌人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人家方才聽到了多少。但莫夫人卻依然一張笑臉，“我帶老爺子去廚房看看吧，沒關係的打擾不到。”

“這……”林阿爹相當的尷尬，真是不能在背後論人是非，一般都會被別人知道。

“剛才的那幾句話你別往心裡去，我們也是什麼都不懂只是聽說，心裡反而有各種猜測。”林阿孃倒是有話直說，沒有跟莫夫人客氣。

林阿孃的態度讓莫夫人暗自鬆了口氣，有些話挑明瞭說最好，而且說得越直接，說明關係越親近，她笑了笑，“其實，關於我的懲罰已經出來了，陛下下了旨，只是牽涉很廣，我暫時還可以在這裡幫蘇夫人做糕點。”

“下，下來了？”林家一家子目瞪口呆，似乎沒想到她說得如此雲淡風輕，“是什麼？”

“其實還算好了，被髮配到偏遠地區兩年，幫著做工什麼的……具體我都不瞭解，只是聽說過這種發配。”莫夫人一臉茫然，“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工。”

“發配……”林阿孃緊皺眉頭，“那是要去哪裡啊，那些苦寒之地你一個婦人怎麼受得了？何況做工也不輕鬆啊……”

她嘀咕了幾句，眾人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一時氣氛有些凝重。莫夫人輕輕笑了，“陛下已經格外開恩，蘇將軍也沒怎麼追究，這才有這麼輕鬆的懲罰，已經很幸運了。”

“是啊，做了事就得承擔後果，無可厚非。只是你家裡的孩子你們要商量好怎麼帶呀，畢竟兩年時間呢。”林阿爹想了想，“是因為懷意和阿水的事，所以皇帝陛下才會留你在京都吧，等他們去了邊關，你是不是……”就得去那些苦寒之地了？

“是啊，陛下仁德，願意再給我些時間陪伴我家小寶，已經心滿意足。”

“那也好。”林阿爹林阿孃跟在她身後下樓往後院走，掌櫃的看著他們只略略點了點頭，“你之前說要去我們鄉下住一段時間，不知道可不可以跟皇帝陛下爭取。”反正發配的地方還沒選好，她們這種大戶人家的千金去了肯定得吃不少苦，大概也算懲罰了吧？

可他們那裡條件不差，這哪裡算什麼懲罰，皇帝陛下會格外開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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