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直到第二天進了將軍府，林若水都不知道蘇懷意說自己去給老侯爺準備禮物，到底準備了什麼。他一直讓她放心，說自己從小就瞭解老侯爺，知道送他什麼禮他會開心。

既然他這麼瞭解又自告奮勇，林若水就乾脆隨他去了，只意思意思準備了蘇家蘇大人和幾位夫人的禮，至於那些公子小姐，她是真的懶得管。

倒是好巧不巧，他們回將軍府第一個要拜見的，卻是蘇大人和他的幾位夫人。林若水詫異，這位便宜父親今日怎麼會恰巧等在將軍府不出門的？

“正好今天休沐，聽說你們要回來，便索性在家裡等等。怎麼樣，在外面住得還可以嗎？”

“多謝父親關心，一切尚可。”蘇懷意中規中矩的回答。

“那就好，尚可就好，這位蘇將軍的夫人，你也坐吧，不必客氣。”

林若水愣了愣，這位蘇大人今天的態度跟在小鎮上時截然不同，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不必坐了，我跟阿水請了安，還得去爺爺那裡請安。”說著帶了林若水開始行大禮磕頭，林若水雖然一臉懵懂，但自家相公說要行大禮，那就行大禮，跪一跪無妨，不跪說不定才有災殃，她能屈能伸。

“罷了，我跟你的幾位姨娘一起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走時記得拿走。你既然還要去父親那裡，我便不留你了。你們兩個……”蘇大人嘆了口氣，“我不過多祝福，但既然老爺子沒意見，我也不過多反對，對吧，懷意？”

“謝父親。”蘇懷意又跪地磕了個頭，“那我們先過去了。”

直到出了正堂林若水才鬆了口氣，“這種氛圍果然我不喜歡，真讓人緊張。”

“沒什麼的，還有我在呢。”蘇懷意牽起她的手，“走吧，看爺爺想做什麼。”

蘇懷意帶林若水去見老侯爺，蘇大人坐在正堂卻沒有動，片刻後蘇大公子從內室走了出來，“爹，看出什麼了嗎？”

“能看出什麼？他的記憶恢復成什麼樣很難說，但是認出我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之前的事他應該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否則以他的性子，不可能這樣和顏悅色跟我說話。至於他那鄉下媳婦，原本我就沒打算管，之所以表面反對一二，也是想擾亂他的思緒罷了。”蘇大人嘆了口氣，“但目前陛下的舉動讓人不太能猜透他的想法，究竟是還想重用那小子，還是直接想把他冷處理。也沒說給他在朝上尋一個職位，也沒說放他去邊關，他們從小到大關係可不一般，沒想到這麼快就冷下來了。”

“畢竟他離開兩三年了，朝堂如江湖，瞬息萬變，哪裡真的有什麼位子一直等著他回來呢，現下並無空缺給他，即便陛下想讓他回來相助，也不可能隨意把別人的位子給他。”

“那邊關那邊呢，他可有希望過去？”蘇大人皺眉想了想，“如今守著邊關的其實是陛下的人，可如果邊關真的再起戰事，那位將領可是不會領兵打仗的，你的這位弟弟很可能會受命再去鎮守……”

“那豈不正遂了那位的意？”蘇家大公子輕笑，“他如果去了邊關，京都這邊就沒人防著了，父親，如此不是正好？”

“唉……當初只是棋差一招，就被人綁著下不了船，咱們這兩年做的，可都是誅九族的事情，如今騎虎難下，後悔也沒有用了。”

“父親快少說兩句，當初也是爺爺偏心所致，但凡他對那小子的關心分一點給我們兄弟，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父親，如今怎麼後悔都沒有用，他那蠢媳婦要在這裡開酒樓，讓她開好了，還要讓生意火爆，讓他一時不知道是去邊關還是留在京都。”

“你怎麼知道他那媳婦蠢，萬一是個有腦子的，邊關他鎮守，京都他媳婦跟老爺子聯合守著，那誰也動不了……”

“她就是個鄉下丫頭，父親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她能做什麼？就能做飯而已。”

“也是。”蘇大人長舒了口氣，“罷了，見招拆招吧。”

蘇懷意帶著自家媳婦去見了老侯爺，老爺子正躺在院子裡曬太陽，見他們來了打了聲招呼，“聽說明天你們的酒樓就要開業了呀？”

林若水本來有些忐忑，一直盯著腳下沒看老爺子，此時聽了他的話語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頓時就沒那麼緊張了。老爺子鬍子已花白，但精神頭兒十足，林若水之所以覺得親切，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太像老頑童周伯通了，而且說話一臉笑眯眯，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麼嚴肅認真又不近人情的老人家。

“是的爺爺。”蘇懷意倒是回答得一板一眼。

“你在外面怎麼樣啊，聽說都會賣冒菜了？”老爺子沒看林若水，只一個勁兒問蘇懷意。

林若水在心裡嘆了口氣，行吧，果然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更別說放在心上認她這個孫媳婦了。只是那張臉長得太有欺騙性，讓人感覺他相當的平易近人。

“就，還好，都是阿水在賣，我只是幫忙。”

“阿水……”老爺子笑了笑，這才看向林若水，“小丫頭走近點，老頭子有點眼花，想看看你到底長得多麼傾國傾城，讓我這眼高於頂的孫子千里迢迢帶你回來。”

“爺爺說笑了。”林若水始終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所以上前兩步假裝試探，“是我高攀，騙得蘇將軍的注意。”

“少來。”老爺子哈哈大笑，“你這丫頭有點意思，明天送兩個湯鍋到府上來，我也嚐嚐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吃。對了，再送個冒菜。”

“爺爺你……”蘇懷意嚇了一跳，“你放心，孫兒親自送過來。”

“如果太忙倒也不必，但你好像也幫不了你媳婦什麼忙，就過來陪我說話話吧。小丫頭，明天你恐怕忙得不得了，忙完了晚上過來吃飯，如果實在沒時間就算了。”

“謝謝爺爺，明天晚上應該很多人，但因為請了人，還有總掌櫃在，晚上我過來陪爺爺和夫君吃飯。”林若水終於鬆了口氣，她就說，她看人第一眼是很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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