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這怎麼可以？”蘇懷意笑眯眯開玩笑，“阿雪可不能做這食言而肥的事，不是都跟人家莫師父說好了，你湊夠拜師禮的錢，人家就收你為徒，阿雪不會半途而廢的吧？”

“可是，可是，阿雪跑不了步……”林阿雪立刻紅了眼眶，巴巴要去拉林若水的衣袖，“阿姐，阿雪錯了，阿雪沒有辦法跟二哥一起習武了。”

林若水噗呲一聲笑出聲來，蘇懷意也跟著一起笑了，周圍還有幾個一起出攤的攤主，早就覺得林阿雪可可愛愛，此時也跟著鬨堂大笑。

“小阿雪，你想學武哪裡需要每天辛辛苦苦地跑步啊，你一大早自己來出攤，把所有的貨都上了，晚上自己收攤，把桌椅板凳都歸置好，這也是一種鍛鍊啊，肯定比你跑步強。”

“是啊小阿雪，如果你們家的攤位用不著你幫忙，可以每天來幫姨姨出攤，姨包你一頓早飯，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要。”林阿雪斬釘截鐵，“一個人出攤好累的，每天上那麼多貨，阿雪忙不過來。”

“小丫頭，之前還說一定要習武的，怎麼這麼快就變了？”蘇懷意輕笑，“就像你阿姐說的，做事不能半途而廢，你現在這個年紀習武也好，去學堂也好，都是剛剛好……”

“懷意哥。”林若水似乎想起什麼，突然開口，“你說讓阿雪就在鎮上上學行不行？”

“阿姐我還不想去上學……”林阿雪搖頭，“阿雪想幫你們。”

“少來，你說說你幫什麼了？你年紀不小了，要麼去學堂，要麼跟著你二哥習武，你自己選一個吧。如果去學堂我打算送你去鎮上的學堂，離咱們住的地方不遠就有一家書院，你上學放學都能自己回，回家了還能幫我們燜上米飯喂喂貓狗，你考慮考慮吧。”

“阿姐什麼都讓我自己考慮……”之前拜師也是，她只是一個小孩子，能考慮什麼？

“就是要你想清楚啊，是習武還是去學堂，這總很好選吧？”

“那就還是去學堂。”林阿雪不情不願的回答，“之前還說了要下半年才去，這才過了幾個月啊……”林阿雪頓了頓，不好再說下去，因為很快就下半年了，原來他們在鎮上已經呆了這麼長時間了。“那，去學堂之前阿雪想要回家一趟，跟阿爹阿孃說說。”

“可以。”林若水點頭，“你跟你哥商量，什麼時候讓他帶你回去一趟，順便看看阿孃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她吃了那藥有沒有用，林二白說脾氣似乎好一些了。

“阿姐，你和懷意哥不回去一趟嗎？”林阿雪想了想，“你們也很久沒回去了。”

“我們要出攤賺錢啊，咱們一家子啊，恐怕也只有逢年過節能聚齊了。”隨著這群小孩慢慢長大，有人會去遠方，有人為了理想奔波，怕是再相聚難上加難。“懷意哥，等中秋節咱們歇兩天回去一趟吧，到時候提前跟客人們說說。”

“你決定吧。”蘇懷意沒所謂。

林若水輕笑點頭，他們家這位懷意哥，記憶怕是已經找回不少，不管是家人團聚，還是與他相聚，恐怕都沒多少時間了，能聚在一起的時候，自當珍惜。

莫凡三天兩頭來小院蹭飯，似乎已經蹭出了習慣，所以在連教了林二白三天後，他想著第四天不如讓林阿雪一起來學，什麼拜師禮那些俗套玩意兒要不要都無所謂。然而他驚奇的發現林阿雪對於出工賺拜師禮這件事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反而對不遠處的書院幾番好奇，還跑去人家門外蹲守過。這天吃飯他委婉問起，林若水和蘇懷意一時尷尬，只能使眼色讓林阿雪自己回答。

“那個，阿姐說過段時間送我去書院……”

“可是，你不是答應你阿姐賺拜師禮的錢，然後習武嗎？”

“可，可我二哥太辛苦了……”林阿雪眼裡又包了淚，“我，我受不住。”

“噗！”林若水一個沒忍住，又笑出了聲，蘇懷意緊隨其後。

看到姐姐和未來姐夫肆無忌憚的嘲笑自己，林阿雪終於忍不住哭了，小姑娘難得哭得如此放縱，直接把莫凡給嚇懵了。

“將，將軍，林姑娘，她只是個小孩子，你們也不用笑得這麼真情實感吧？”這樣嘲笑一個小姑娘難道不怕對她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嗎？

“瞧莫師父說的，我方才是給懷意哥講了個笑話，所以我倆才笑的。絕對沒有笑阿雪的意思，阿雪要學什麼要做什麼都隨她，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可以自己拿主意。”

林阿雪被自家阿姐這番話給震住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阿姐胡說，你方才明明沒有給懷意哥講笑話，你們就是在笑話我，笑話我半途而廢！”

“剛才沒有講，下午講了的啊，我們突然又想起來了不行？何況，你確實半途而廢還不允許別人說別人笑了？如果給你二哥準備拜師禮的時候遂了你的心願給你也準備了，依你這隨時半途而廢的性子，豈不是都白搭了？”

“那，那你們也沒說練功這麼辛苦，你們也沒有阻止我啊。”

“你還要我們阻止你？”林若水一臉不可思議，“你們要做的任何決定，我有特別明顯的阻止過你們嗎？哪怕反對我也只是表達我的觀點，並沒有明確阻攔你們任何事，我屢次說要你們自己拿主意，你想想我說得對不對。”

林阿雪一時無語，其實她確實不想習武了，阿姐也勸過她很辛苦，可她當時就是覺得稀奇又好玩，再加上一些江湖小話本里時常有俠女出沒，她其實特別羨慕人家有那麼好的功夫，所以很想成為那樣的人。她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要成為那樣的人那麼辛苦。

“行了，這次也一樣，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覺得辛苦不想學我不會逼你。但你得向莫師父道歉，所謂謹言慎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我知道了阿姐。”小丫頭抽著鼻子向莫凡道歉，“對不起莫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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