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宸“嗖”得將手抽回,眉眼間的淡靜全然消散,他尷尬地撇開眼,正遲疑怎麼擺脫這個尷尬的境地。

姜忱輕咳了一聲,“嫂子,這是……”

話還沒說完,那個端著託盤的侍應生似乎被顧景宸的反應驚了一下。她的手一抖,顧景宸剛剛沒有端走的那杯酒一歪,琥珀色的酒液澆了他一身,酒杯應聲落地。

剛剛沉默又怪異的氣氛陡轉。

“對不起、對不起……”侍應生彎著腰,忙不疊地道歉,拿了方巾似乎想替他擦拭。

顧景宸往後退了一步。

他脾氣倒是挺好的。一聲不吭、沒有指責容易,但換個人很難像他這樣面不改色,沒有一絲不豫和刁難的意思。

他態度挺隨和,就是看上去有點嫌棄——

他似乎挺討厭別人碰他。

林姣冷眼看著正在慌亂道歉的侍應生,朝顧景宸遞過去一塊絲帕。

“多謝。”顧景宸見她客氣地隔開了距離,再掃一眼眼前的情景,大腦轉得也快。他眉頭皺了一下,這下面色可稱不上好看了。

酒場宴會也就那麼點技倆,都司空見慣了,不齒歸不齒,也沒幾個喜歡把動靜弄大的。何況懷疑終究是懷疑,林姣總不會就這麼直咧咧地拽著這個侍應生,搜身驗酒水。

動靜不大,也挺惹眼。沈良州往這裡掃了一眼,聲音清沉冷磬,“你沒事吧?”

顧景宸慢條斯理地用絲帕擦拭掉酒水,笑得溫潤平和,“就一件衣服,不用大驚小怪。”

“顧先生,我帶您去換備用禮服。”

很快有人恭恭敬敬地過來問詢,那個服務生工作自然是丟掉了,不過這種不體面的事,也沒人打算細究。

林姣找了個角落,打算癱一會兒,畢竟剛剛那半小時實在是煎熬。

“你剛剛跑什麼?”

低沉清潤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背後響起,顧淮之從她身後攬著她,沒骨頭一樣散漫的趴在她身上。

“我沒跑。”林姣微怔後否認,她掰了掰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指,有些無可奈何,“你也不避諱有人。”

說著她歪頭看他,瞧見他微沉的眸色、緊抿的薄唇,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林姣唇畔倏而勾起一個笑,眼波盈盈,眉眼彎翹,“你知道嗎,你這個表情看上去很在意一樣。”

“嗯,是挺在意。”顧淮之半眯著眼,“我還沒讓人這樣拒絕過。”

“那我來開個先例,”林姣輕眨了一下眼睛,鄭重其事又極其欠揍地補了一句,“以後會習慣的。”

顧淮之似乎是彎唇笑了,淡到轉瞬即逝,骨節分明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她腰間捏了一把,“你就作死吧。”

林姣渾身一個激靈,他的手劃過她的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比較獨特的敏感點,碰一下都要不得。

“你那又不是求婚。”林姣低聲抱怨了一句。

顧淮之目光停滯了幾秒,真想要問些什麼,林姣抽離了身體,扯了扯他的袖子,“走了走了,去吃燒烤。”

上半夜草場夜宴的休閑溫和沒持續太久,下半夜還沒來,這群人就打算轉移陣地了。

“在這兒多沒意思。”梁博抱怨了一句,“你們一個一個都出家了,今晚這麼清淨?”

“找刺激,獵場你去嗎?”齊晟微抬了視線,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一句。

葉延川聞言,倒是來了興致了,“大晚上的玩不成,下週我做東,崑山獵場走一個?”

“你這裡不是有個地下拳場嗎?”姜忱掃了一眼沈良州,“換個場子?”

“這你應該問顧哥。”沈良州挺無所謂。

“你們隨意,玩得愉快。”顧淮之長臂一伸,攬著林姣的肩膀,唇角勾一勾,“失陪。”

“這可說不過去了,替你慶生你先溜了,有異性沒人性啊……”

“操,你們還差這一會兒功夫?有事晚上回房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