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和話裡有話, 也知道他對自己什麼意思, 可她就是覺得自個兒被虐的心肝疼。

大約自己說個軟話他就什麼也不計較了,可想想自己遲早要被他折騰死,林姣就毫無體諒之心可言了。

所以林姣冷眼看著他,沒反應。

顧淮之覺得自己快被她慪死了。

不是沒想過開車絕塵而去, 反正林姣是個成年人,雨不大,這時間這地段兒車都很好打。

可是前兩天, 她難受得縮在床上, 他毫無辦法,特別蠢得去查女人生理期的相關內容,裡面好像有一條:

生理期不能著涼。

剛剛那句話冷不丁從腦海裡冒出來,他就剋制不住地開始考慮,淋雨算不算著涼啊, 細雨那種程度算不算?

顧淮之在心底暗罵了一句, 面色一沉,“你還站在那兒做什麼?上不上來?”

瞥見他陰鬱的臉色和陰鷙地視線,林姣突然有一種,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的錯覺。

“……”林姣略微地縮了縮身體。

可憐弱小又無助。

“你可真有本事。”顧淮之盯著她,咬牙切齒地說完, 自己下了車。

可不是有本事?她簡直是教會了他“祖宗”兩個字怎麼寫。顧淮之活了二十多載,頭一回兒遇到這麼個不識趣兒的主兒。

就喜歡變著花樣氣死他不說,還要他去耐著性子哄兒。

林姣見他下了車,氣勢洶洶地朝自己過來, 下意識想避開他。結果他擒得又準又狠,扣著她的手腕,直接把她丟進了車裡去了。

簡單粗暴,毫無溫柔可言。

林姣其實想說一句什麼的,不過他似乎意識到,她根本說不出來什麼中聽的話。在她開口之前,顧淮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林姣選擇了噤聲。

然後這一路上,都沒言語。

顧淮之大概是被她折騰得不想跟她說話了,就那副陰沉沉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下一秒就會伸手鎖住她的喉管,惡狠狠地掐死她洩憤。

不過就算這樣,他送她回家了,還把外套丟給她遮雨了。

除了臉色差了點兒,還算良心。

新經濟發展論壇。

林姣在底下翻了翻財經刊物,掛著毫無破綻的標準笑容和其他人交換名片,熱情攀談。沒多久,場內靜了下來。

她又撞見他了。

似乎從威尼斯重逢那一刻開始,她就跟顧淮之解鎖了孽緣模式。反正不管她去哪兒,都能以各種形式遇到他。

然而這一次,還真的只是趕巧了。

因為他是站在上面講,光芒四射、高不可攀的那一位;她是坐在下面聽的一員。

“這不是顧家那小子嗎?”

“四九城第三代的佼佼者,年紀輕輕推翻重塑了兩個行業,前途不可限量啊……”

底下隱隱有議論的聲音。

有人質疑他的身份背景,可他能站在這兒,就意味著他倚仗的絕不僅僅是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