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燈光色彩迷離,香水與煙酒的味道一起往鼻子裡灌,喧囂的音樂依舊震得耳膜疼。

所有人都在各玩兒各的,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裡發生了什麼,就算看到了,也習以為常。

所以姜忱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他懷疑自己是出了幻覺了。

姜忱搖著高腳杯的手頓了一下,他皺了眉,往角落裡瞥了一眼。

女孩哭得聲嘶力竭,但被勁爆的音樂蓋了過去,他只看到她被扯碎的衣服和淩亂的頭發,她拼了命的掙紮。

宋涵儀正窩在一側的沙發裡玩兒手機,劃著螢幕的手指上是新做好的美甲,悠哉悠哉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彷彿現在發生的這事和她沒有絲毫關系一樣。

姜忱並不在意。

這圈子裡,太尋常了。姜忱見過太多,以前也不是沒做過。而且說到底,他還真不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兒,他更喜歡笑吟吟地隔岸觀火。

但他看到了那張臉。

似乎見過,很熟悉,就是一時之間叫不出名字。然後他反應過來,似乎在林姣身邊見過,看上去軟軟的,連說話的聲音都軟軟的一個女孩。

鬼使神差地,姜忱開了口。

“住手。”

誰也沒料想最不可能多管閑事的姜忱開了口,但那幾個人到底都停了手,詫異地看向姜忱。<101nove.,他可能有病。

姜忱暗罵了自己一句。

管不管這事兒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只是想不通剛才自己在想什麼。

但姜忱面上還是淡淡地,姿態平靜,甚至輕淡:“松開她。”

這次都聽清了。

整個包間都陷入一種極度尷尬的氛圍,宋涵儀眉心跳了跳,“姜忱你說什麼?”

不管關繫好不好,這裡的人基本都是打小兒就認識的,有些甚至是從小玩兒大的,所以宋涵儀還算清楚,姜忱是個怎樣的人。

他們這些人,多半是被眾星捧月,順風順水慣了的,堆了一身驕傲,也養了一身臭毛病。

姜忱是這群二世祖裡看上去最沒稜角的一個,“囂張跋扈”這個詞跟他半點都不沾邊,他跟誰都和和氣氣的,對事也是一切隨意,除了花心了點,似乎是個極好相處的軟脾氣。

但只要處久了,就會清楚,他也是最冷漠的一個。

姜忱可能骨子裡壞透了,他不走心,什麼東西都計算得分明,一切決定都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都是一路貨色,他姜忱總不是突然良心發現,想見義勇為日行一善了吧?還是為了這麼一個丫頭片子?

“我說,松開她。”姜忱挑了挑眉,好耐性地重複了一遍,眼底卻氤氳了一片,看不分明,“就一小丫頭,你不覺得沒勁嗎?”

“就為她?”宋涵儀指著唐暖,有些窩火,“你丫有病吧?”

“嗯。”姜忱唇角帶了笑,咬了一聲,“是有點。”

“賣個面子。”姜忱還用著商量的口吻,但他已經把唐暖拉到身後,從沙發上撈起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唐暖還在抽抽搭搭地哭,姜忱聽得頭疼,直覺林姣身邊的人應該是那種尖鋒直刺的型別,誰成想會有這樣一個小姑娘。

“我不同意呢?”

“哎,我說你們倆不至於吧……都認識這麼久了,為這種事也能吵?”

姜忱微微皺了眉。

然後他感覺身後的女孩在聽到這話時,輕輕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她大概覺得,他會丟下她。

他下意識地反手握住了她。

“姜忱你今天要是鐵了心護著她,你把我們之間的交情放哪了?”宋涵儀臉色鐵青,咬著唇死死地盯著姜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