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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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必要走上這條路。你從沒有問過他的意思。他應該也必須要有自己的選擇的。”
“去哪兒?”王渝謙問“你以為他不走這條路,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無論在社會的哪一層,都有各自要忍受的痛苦。但在這兒,至少他能享受到許多人無法擁有的特權和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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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態度篤定地說“不然你認為我們現在做的事是為了什麼?”
若昕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並不是國破山河在的臥薪嚐膽,而是借亂世之名為前程鋪路。我領會錯你的意思了嗎?”
王渝謙笑道“那有什麼區別?人分三六九等,世界就是一座塔。你不往上走,就只能受上層的挾制和壓迫。有實力和抱負但是走不進廟堂,還不如殿宇上停駐的烏鴉,至少它們能發出叫聲,而大多數人是隻能做啞巴的。”
“那要是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前程鋪路,撞成一團混亂怎麼辦?或許對岸有你的親人。”
他忽然捏緊顫抖的手心,漠然道“那也一樣。你看了那麼多小說,一定見過至親相戈的情節。其實到最後,你會發現,身邊最親近的是你的影子。”
“那如果有一天,到了手足相殘,父子反目的境況,你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吧?”她並不是在質問,或是諷刺,平靜地說出一件很可能發生的事,“那我求你一件事好嗎?若真有那一日,在你對嘉明下手之前,先對我動手吧。我不是在威脅,而是我能理解你。”
他在須臾的語噎後說“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對嘉明那麼好?”
若昕陷入沉默。她的腦海裡一直迴響著李嬤嬤臨別前說的話。
王渝謙不待她回答,就說“此處是地獄。任誰都是要踩人屍骨才能往上爬。我若是不動手,現在就是北平荒郊野嶺的一具伏屍。”
他的聲音透出些許悲哀,問道:“你是否又會在來年清明時節,心甘情願為我上一炷香呢?”
他停駐在書架旁:“你不是我的妻子,你也不是我的知己,更不是我的盟友。那你到底可以是我的什麼人?”
他在離去前告訴她“河村是我在日本留學時就結交的舊相識,應該說河村家和王家一直有交情。他比佐藤要難纏得多。”
他快步離去,天生對藥味極為敏感,在靠近時就已聞到沉香掩蓋的一絲刺鼻。他知道誰都不愛那種苦澀,但是誰都必須忍受,除非他不想活下去。
若昕坐在梳妝檯前,捧起自己的一把青絲,鏡中朱顏,更勝昔日;身後的雕花木櫃,吳綾蘇繡,蜀錦堆彩;身前的綢緞盒中,翠翹金雀,珠光華豔。她發現自己的一生擁有了太多的東西,曾經孟氏告訴過她,要學會知足和惜福。擁有太多,未必是好事,因是折壽之相。
春黛開啟咖啡罐子,驚道:“喂,怎麼少了這麼多啦?都去哪兒了?”
邵曉慧正拿抹布擦桌子,沒有轉過身去看她,道:“最近生意好,客人多,就泡的多了些。”
“這咖啡我不是說要留著給自己人吃的啊,你怎麼用這個招待客人。”她把蓋子用力一砸,金屬音咣一聲震天響,罵道:“牙買加來的咖啡,多少錢一灌你曉得嗎?跟金粉有的一拼。”
邵曉慧低聲嘁了一句,拿斜眼覷她,小聲抱怨:“摳門死了,十三點。”
她使勁一道抹去,彷彿要把桌面給刮下來。她是剛應聘沒多久的侍應生。邵曉慧當初並沒有念大學,跟家裡的矛盾激化後,徹底撕破臉,一年前就隻身來到全國最繁華的城市。
她是找工作時看見招工啟事,才走進的咖啡館,正好遇見了景行。邵曉慧用起很自然的敘舊語氣,又嘴甜地和春黛打招呼,說了許多好話,又“無意間”提及之前也在兩家咖啡館打過工,只是老闆太壞,總是剋扣又對女員工不老實。
春黛笑道“原來是你的朋友啊。”
景行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根本就不記得她了。
春黛卻誤會地把她留下。
在這之前,她已丟棄了四份工作。
王渝謙把門一推,走進來問:“又發什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