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果真的有腿的話。寂緣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發出喊叫的聲音。那東西不曉得是死是活,姑且看作是有生命的物什吧。

它似乎沒有視力?抑或者單純地只是喜歡黑暗。總之它正黏膩著移動,緊貼著院裡的樹的樹幹,竭力著似乎是要避開光亮。

林寂緣往左跨了一小步,以便瞄準。對法術的熟識讓她不需要吟唱,節省時間的同時還避免因唸咒而暴露聲音。眨眼的功夫,手邊又是一根錐子,透露著的藍色的光芒,比前段時間要深些,想來是靈力有了些許的長進?

這根就比防身的“劍”小多了,形容成“匕首”或“短刺”應該貼切。

“咻——”地一聲,寂緣操控著錐子往生物那邊狠紮。一根飛去,馬上調動力量再接上一根。她眉目緊鎖,極度認真的模樣,縱使亂箭毫無規律,連續十幾下竟沒有任何一發落空。

生物難道連痛感都沒有嗎?它的行動軌跡完全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眼瞅著已經攀上樹幹,離地半人高。

“咚、咚、咚——”

“煩死了!”林寂緣一聲大喊,再難以忍耐。這心跳聲竟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彷彿心髒本應該長在臉上長在耳邊一般。

“我哪裡在緊張了!”閉上眼睛,又一句喊。左手死揪著衣領不放,手上的嘭動一下一下,煞有規律,深刻地在表明,林寂緣這個人在好好地活著。

“誰在作怪!滾出來!”

毫無禮貌的詞語終於忍耐不住,寂緣勉強把用詞控制在髒話的擦邊球。面前的毛發怪物,本以為源泉是它,卻總覺得忽略了什麼關鍵性的訊息。

“咚、咚……‘嘶’……咚、咚。”

聲音裡夾雜了什麼。

好,冷。

四月末,就算挨不到夏季,已經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覺得“冷”的時節了。

不只只是背後冷戰,宛若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一般,針紮一般的感覺簡直是在破碎的冰面上赤足行走,涼意將腳趾已經凍紫了一大半。還要提防哪一個剎那,就要全盤碎裂直跌入無敵深淵。

“滾、滾出來!”寂緣的聲音微有顫抖,卻依然堅強。“你把成繁姐怎麼了!躲躲藏藏算什麼貨色!”

能喊的句子先喊上一大段。

“……醒。”

“是誰!”警惕地捕捉到一個字詞,順著聲源,寂緣扭頭過去。在話語之前,更快的是她的冰錐子。遺憾的是那些錐子雖密集如網,一個兩個全戳中了空氣。

心跳聲還在。

“呼。”林寂緣做一個深呼吸以平複。就是這一個舉動,才讓她終於察覺到有一絲的不對勁。

“咚……咚。”

這個所謂心跳的節奏,露出破綻了——根本就不是林寂緣的心髒在作響。

寂緣渾身一陣惡寒。聯想到之前的一個小細節,她倒吸一口冷氣:這聲音貼著耳朵附近,背後揮之不去的注視一般的視線……

林寂緣捏緊了冰制的長劍,平舉,左手扶著劍尖,然後竟一瞬掰斷,留下“咔”的動靜在院落裡空曠著回蕩。這可是冰,斷裂處也依然鋒利。右手輕飄飄地,漫不經心地掃一掃頸後……

然後右手出現了劇痛。

“嘶……怎麼回事!”

連忙抽手回來,只見那本應該刺向背後的殘刃竟直直插在手背上,已經豁開了一大道口子,所幸不深暫時不會影響到行動。

“你……!”

哪怕看穿了真身所在,竟然沒有辦法收服它嗎!林寂緣不放棄地又唸咒文,目標全在背後,而且不管她怎麼轉身,都無法正視到魔物的模樣。

“……醒醒!”

那焦急而執著的聲音又一次出現。林寂緣像揪住了什麼一般,急忙順著聲音的方向,鼎足了氣力,喊:

“我在——!”

強烈的暈眩感襲來,隔了不知多久,她是被手上的針刺感叫醒的。

……

“天哪,遇到什麼事了?”

映入眼簾的是李成繁的臉。她的表情凝重,眉目鎖得很深,顯得她有些蒼老。擔憂得很,再看她手裡拿著錐子,就是這東西紮醒的寂緣。現在已經融化了一半了,但水灘卻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