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巖壁之下的洞穴到底是?她既然能繼續往深處,裡面必定是別有洞天。她走路不加照明,步子也邁得無疑慮,代表這一定是她熟悉的地方。林寂緣搖了搖頭,因為咒法一時的紊亂而有些頭暈,現在不是她放鬆的時候。

說不上原因。明明寂緣根本沒必要非去看別人的行動,可她就是倔強,感覺要是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的話,就真的會錯過更多。

“咚——!”

“誰啊?”

她終於留意到自己的房門被敲得可憐,外面的人說不準已經在失去耐心的極限了。寂緣急忙往門口走,禁不住趔趄了兩下,掐著摔倒的邊緣她勉強憋著步子,到了門邊才一下撞上,終於是站穩步伐。

撞門的這一下和外面的敲門動作湊巧達成了一致,所以一時間寂緣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撞撞得是有多大勁。等她把門開開,那人本好像是要抱怨,一啞口變成了驚訝和憋笑:

“這麼慢——唔,你、哈哈……你沒事吧?”

“……易罔。”

“哈……”他笑著,頗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擺手:“我能先進去嗎?”

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同時也不知道他突然造訪的原因。寂緣有些詫異,順帶一想,事實上距離上次見面並沒有過去太久,至少沒有久到在見面時會道一句“好久不見”的程度。心裡卻是漾出了一種難以用言語說明的時間感,這到底是久違還是不算?她矛盾得很。

“唔,有什麼事嗎?”

易罔的樣子看起來很平淡,因此可以判斷不是多麼緊急的事情。他進屋後,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寂緣遞來的椅子,而是頗為好奇地打量了宿舍的佈局。最後他的視線集中在了寂緣的左手之上,並凝視了好一陣子。

被他盯著總會覺得不自在,寂緣也下意識看了看左手。

手上還留著很淡的光色,是追蹤之術的殘留嗎。起初她是看著手裡的立體影子,不過後來就轉用了更為集中的法子,沒想到它會殘留這麼久。寂緣揮了揮手,這光色畢竟是自身的靈力所致,當然不可能一甩手就甩掉。

“這是什麼?”

“……追蹤術,別人教給我的。我也是第一次用,所以還不是很清楚所有的用法和後遺之類。”

“誰教的?”

寂緣眯眼看了他一眼。易罔這句話的語音異常冷漠,說是冷漠,更像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強硬著在和別人企圖以正常的語音交談似的。

“阮玉——你很在意?”

“你追蹤了誰?”

“寧魂夢。”

氣氛些許尷尬,寂緣不自覺嘆了口氣,順帶也因為新術法的反作用而覺得身體發累。這個術法看起來很小型,卻比她預料之中的還要費勁些。她閉了眼睛小憩片刻,此期間易罔竟就這麼僵硬,居然一言不發。

“我說,你是來做什麼的?”

“有些在意所以過來看看,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但面對疑問的時候卻答得很快,很難說清楚他到底是在發呆,還是單純的罰站。

“那你過來的豈不是莫名其妙……?”寂緣皺眉,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而後突然意識到,這場面竟頗有種熟悉之感,只不過印象中的類似情景,兩個人的立場是顛倒過來的。

對了,曾經的自己經常有事沒事去騷擾他來著——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而且她敢保證,易罔的目的說不準比自己的一點點小心思高出多少個層次來了,畢竟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大事不考慮小事無細節。

“沒、沒什麼。”她揮揮手,一下子不太敢去直視易罔的視線了。“一直站著也不是事兒,不坐一會兒嗎?”

易罔身形僵硬,看起來確實在走路,動作卻和提線無異。一路走過來,彷彿都能看見他把動作拆分到了每一根骨頭,總而言之就是別扭而不自然。他身上並無明顯的外傷,看申請雖然冷漠,但除此之外也不像還有別的了。

“易罔?你還好吧?很累了嗎。”

“還好,只是好幾天沒睡好覺——我表現得很不對勁?”

寂緣鄭重地點一下頭。

“唔……別在意,確實是犯困的緣故,別多想。”

“你往複強調的話,我反而更想追問啊。”寂緣無奈。別人越是遮掩的東西就越想問個究竟,這到底是專屬於寂緣的毛病還是大家都有之?她深呼吸,決定:

“至少告訴我你突然過來的原因?我不相信你和我一樣,會毫無理由地上門騷擾。”

此話一落,易罔的神情倒是輕鬆了些許,他先嘲笑一聲“你終於意識到你曾經是多惡劣的人了嗎。”後身子微沉,將腰背抵在書桌邊沿以作支撐。

看他確實很疲憊,寂緣問要不要幹脆坐到床上去,好過於這樣咯著後背。易罔輕聲回絕,然後他問:

“剛才你提到的追蹤咒,到底是怎麼回事?”

“誒?啊啊,是昨天,阮玉給我的。其實她當時的請求是要我……把符咒下在你身上來著。沒過多久我遇見了寧魂夢,或者說更像是她故意找上門來的。等回過神來我已經對她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