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也同黎若晴一樣,跨坐在護欄上,望了一眼金海師範大學的夜景。

“是啊,這所大學還真是美。”安逸感嘆道,他從小時候開始便待在這所學校,可是他從來沒有在高出看過金海師範一眼。

他對這裡太熟悉了,校園裡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過。可他還是第一次站在這個角度觀察學校,也許正是因為太熟悉了,所以從來沒有關注過麼。

“你知道嘛,十天以前,我是絕對不敢相信我能坐在這裡欣賞外界的風景。”黎若晴也跟著感慨道,“十天之前,我還附著在那副賞花圖上,沒有未來,沒有希望。”

“安逸,你能想象嘛,你想象這一百年我是如何度過的麼。被掛在博物館的畫牆上,周圍沒有一個能說話的物件。而來參觀博物館的,都是一些金發碧眼的洋人。

我不但沒有能聊天的人,而且還遠離故土。我不知道自己死沒有死,為什麼我死了卻還有意識,要是人死了都會變成鬼,那為什麼沒有其他的鬼,為什麼只有我一個鬼。那個時候,在我看來我恐怕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你能想象麼。不,不是生不如死,而是我已經死了,卻沒有歸處。

一個人寂寞到一定程度,真是讓人恨不得死去。不過死亡的感受我已經品嘗過,遠遠比孤獨寂寞要好。那時候的我,就算想死都沒辦法,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事情。”黎若晴一點點將自己那一百年的感受說出,沒有過多的渲染,但僅僅是簡單的直述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孤寂的可怕。

安逸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等黎若晴講完後,安逸遞出一罐啤酒道,“你有故事,我有酒。你不來一罐麼,你現在能感受到酒的滋味吧。”

他看的出來,黎若晴的實體已經凝聚的差不多,同人類的差別也不太大。

“嗯,”黎若晴微微點頭,然後接過啤酒小小的抿一口。

她的酒量應該不大好,才喝了幾口,原來清秀的面孔上便多出幾抹紅暈。

“呃…”黎若晴打了一個酒嗝,醉眼朦朧道,“安逸,你不知道那種孤寂的痛苦,我寧願早早死去,也不想做一個孤魂野鬼待在一個地方上百年。還好我遇到了你,呃…”

黎若晴一甩手,直接站了起來。她平時都是用飄的,因此沒有穿鞋,於是潔白細膩的玉足便暴露在安逸面前。安逸敢說自己絕對不是足控,但是看見黎若晴的小巧玲瓏後,還是失神了一會。

“嘿,你看那裡呢。”

七搖八晃的黎若晴見安逸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大聲叫道,然後又笑嘻嘻道,“是不是很好看呀,嘿嘿,這可是我最自豪的。”

說完,黎若晴抬起潔白的玉足,在安逸面前晃來晃去。

“好啦,別晃了,坐下來吧。”被黎若晴晃來晃去的,安逸看的也有一些頭暈,下意識抓住她的腳。

掌間傳來溫軟如玉的感覺,讓安逸一下子又愣住了。

黎若晴卻像是觸電一般,很快的甩開安逸的手,面色潮紅的收起自己的腳,坐了下來道,“我娘說了,這裡可不能讓人隨便碰,除非是我丈夫才行。你想碰也行,不過要娶了我先。”

安逸看著平時輕聲細語淑女做派的黎若晴,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所以說你叫我上來想說什麼,不會是特意向我介紹你那一百年的苦悶吧。”安逸喝了兩口酒後說道,他對黎若晴的過往一點也不感興趣。他知道黎若晴記憶裡那真切無比的回憶,只是老白設定之後自動誕生。

黎若晴以為自己已經活了一百多年,其實連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她的記憶真實嗎?安逸不知道,因為那段記憶並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