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後,我在車上想了很久。

我越發覺得,殷局長他們的思路有問題,楊光固然會整宋念玉,但他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因為,仔細想想的話,楊光過去其實有不少機會弄死宋念玉,但他並沒有那麼做;如果按一般的常理揣測,楊光來海都是為了報奪愛之仇,那麼他應該對宋家使用最毒辣的手段才對。

讓宋白在大庭廣眾下看到女兒的性艾影片,然後被劇毒毒死,這手段確實夠毒,但要我看來,這還遠遠不是最毒的。

想想吧,楊光既然能派人跟蹤並拍攝我和宋念玉的影片,那他一定也能綁架我和宋念玉;如果他把宋念玉綁架了,當著宋白的面侮辱她,再將他們父女倆殘殺掉,那豈不是比前者更慘酷百倍?

如果我是楊光,我多半會那麼幹,反正已經喪心病狂了,索性就瘋狂到底,把胸中那口惡氣徹底出盡。然而,楊光對宋家卻表現的比較剋制,這說明什麼?

我隱隱覺得,楊光心裡一定有別的想法,或許那個想法,才是他最真實的目的。

這樣胡亂想著,我回到了白玉園,見到了宋念玉,很意外的,許洋洋竟然也在辦公室裡,她一身銀色套裝,拿著份資料,正在給宋念玉講解什麼。

“宋總!許姐!”

我跟宋念玉說好了,她工作時,我要用“宋總”來稱呼她。當下,我給這倆女人打個招呼,走了過去。

宋念玉非常大氣地坐在老闆椅裡面,朝一旁的許洋洋努努嘴:“我得到一個正式訊息,那個老城區的招標會徹底泡湯了,過段時間後再開。我打算到時候還參加,許姐是我特聘來的董事長助理,兼這個專案的負責人。俞凡,你跟這個專案也牽扯很深,她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你要全力配合哦。”

“好,”我笑了一聲:“我可是設計公司的股東,又不是白玉園的員工,你幹嘛要給我派活兒?”

開過玩笑後,我撓撓臉蛋,問羅小茶去哪兒了,宋念玉說她太憋得慌,自己出去轉轉。我“嗯”了一聲,將殷局長和女警的話都告訴了宋念玉;宋念玉這時才知道,楊光竟然暗戀她已故的媽媽,他來海都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報仇,她簡直無法相信。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楊光除了報複,還會有什麼目的。見許洋洋在側,我便問道:“許姐,你跟楊光幹了很久,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或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不同尋常的地方太多了。”許洋洋道:“公司裡流傳著很多他的悄悄話!除了臥室禁止別人進入以外,據說他還在大廈頂層有個專門的房間,跟網紅開party,一個人對一群.....”

我趕緊揮揮手叫許洋洋打住,這個家夥沒見過歐陽慕玉的照片,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無形中冒犯了宋念玉。

宋念玉的嘴角果然抽了抽,她忍不住道:“除了這些男女方面的事情,楊光還有沒有別的?”

許洋洋說有,又列舉了楊光不少生活上的怪習慣,比如他一直親自擦皮鞋,而且每次都擦得極其幹淨,甚至會把鞋底側面的條紋裡面都擦到一塵不染。

我聽得心驚不已,因為這種近乎極端的講究,往往是內心深受傷害的窮人才會有的。但這些事情對於分析楊光的目的沒有太大用處,我不禁提示道:“他有沒有哪些方面,跟海都有特殊關系?”

許洋洋恍然大悟:“有啊,我過去告訴過你一次,他說過清明節要到海都一處公墓上墳,他是不是.....”

說到這兒,許洋洋戛然而止了,我也忽然想了起來,我和許洋洋一起看向宋念玉,宋念玉咬牙道:“這麼說,他是想去給我媽媽上墳咯?但僅僅上個墳,不會成為他什麼‘目的’吧?”

我遲疑了一下,這時,宋念玉桌上的座機響了,她看了一下號碼,拿起電話沉聲道:“餘叔叔,你考慮好了?”

話筒裡傳來一個軟弱殷勤的聲音:“嗯,念玉啊!叔叔想好了!前段時間都怪我老糊塗了,在公司裡站錯了隊,我從今天起要跟老三他們堅決劃清界限,好好為白玉園貢獻餘熱....”

“那就好,你明天就可以回來上班了,還是執行董事!股權的事情咱們以後慢慢談!您放心,侄女一定會言而有信的!”宋念玉的聲音變得又嬌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