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說好,掙紮而起,跟隨白發醫生走進一間滿是玻璃管的辦公室,他拿一根針頭刺破了我右手中指,我把血滴在一架精密儀器的玻璃板上,開始檢查。

在等待的時間裡,別說賈潞濤和市長夫人,就連我,也情不自禁地把心提到嗓子眼兒。

我真希望發生奇跡,自己恰好也是這種rh陰性血,如果真是那樣,我他媽就算把渾身的血抽幹,也非救賈璐瑤不可,因為她是又一個對我如此溫柔的女人,我寧可自己涉死,也要報答她對我的好。

但很快,結果就出來了,醫生蹙眉告訴我們,我只是最普通不過的b型血。

聽到這話,我眼前閃過一片蝕痕,身子晃了晃,喉頭再度湧上甜腥;賈潞濤趕緊扶住我,低聲道:“不要緊的,俞凡,這種血又叫‘熊貓血’,一千人....”

“等等!”我立刻打斷了他,瞪大了眼:“這種血就叫‘熊貓血’嗎?”

賈潞濤趕緊點頭,市長夫人連忙道:“俞凡,你認識有這種血的人?”

“嗯!”我悲哀地道:“我姐姐白幽兒就是這種血型,只可惜,她現在在美國....”

幽姐確實是這種血型,我也是在她痛經以後,跟她聊病情時才知道。

那天,我陪她她去婦科醫院,等待檢查結果時,她開玩笑般地告訴我,她的血液是熊貓血,一千人裡才有一個,在黑市上價格極高;她算過,一次例假流的血,換成錢就足夠買一輛普通尼桑的;我當時還打趣說,要這麼說,你這身子還是一間小型汽車廠,如果將來咱們破産了,只要拿個小杯子守著你,咱們照樣可以當有錢的閑人,生活不愁。

聽了我的話,剛剛有了點變化的氣氛,立即又沉重了下來,白發醫生忽道:“那,這位女士有沒有親屬在海都?一般說來,他們的親屬,擁有這種血液的機率也比較大。”

說完,他看了賈潞濤一眼,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的。”

但醫生的話對我來說卻猶如一道亮光,我立即把白瀟瀟跟幽姐的關系告訴了賈潞濤,賈潞濤來不及吃驚,馬上跑到走廊打電話,片刻後,他紅著眼跑了回來,幾乎要給我跪下:“俞凡!嬸子!太好了,白瀟瀟也是這種血型,她馬上就過來!”

一聽這個訊息,我激動的拍著椅子扶手,險些哭出來;市長夫人也高興地失了態,眼角含淚,過來拉住我的胳膊連連道謝;我們三人湊在一起,竟然隱隱産生了一種家人般的感覺。

這時,我才忍不住問:“阿姨,潞濤哥,如果瑤瑤這次輸血不及時的話,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會的。”市長夫人舉起手背,抹抹眼淚,辛酸地道:“瑤瑤這孩子太命苦了!她的病,將來會越來越嚴重,這種情況以後會經常出現的,可是熊貓血....”

她的話戛然而止了,但我自然明白,熊貓血那麼珍稀,如果賈璐瑤暈倒的太頻繁,總會再趕上空檔的;而且白瀟瀟雖然有求於賈市長,但也不可能次次都輸血給她吧,她也是要命的。

我心裡頓時一片愁雲慘霧,沒想到那麼單純可愛的賈老師,生命竟然被下了這麼毒的一個詛咒。

十幾分鐘後,白瀟瀟戴著一頂冬帽趕了過來,跟市長夫人和賈潞濤交談幾句後,馬上便去輸血;我看著她高冷的身形,大腦忽然像被剜了一刀似的,眼前發暗,靠在椅背上,意識半清楚半模糊,什麼都不想了。

“俞凡!”

好像過了很久的樣子,有個清澈的女聲叫我,我一激靈,睜開了眼,視覺勉強正常了,面前正是白瀟瀟。

“哼,”白瀟瀟依然戴著冬帽,臉色有些蒼白:“你好邋遢啊,頭都沒洗就過來了。”

我心想,何止是腦袋,老子牙縫裡還卡著韭菜葉呢,但我現在不敢得罪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問:“你輸過血了吧?感激至極!”

“不必,”白瀟瀟斜著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我:“我是來給你電話號碼的,託你的福,我用幾百毫升血液解決了幾千萬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電話?”我不禁瞪圓了眼,才要站起來,但白瀟瀟伸手示意我不要動,她繼而把臉湊近我,很是冷酷地道:“那個號碼,我已經給你發過去了;你就聯系她吧,我等著看,你們這麼相愛的兩個人,是怎麼互相傷透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