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猶如猝然被利刃刺入,身子抽搐一下。

宋念玉彷彿早料到了似的,用上半身壓住我,雙手也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幾乎要發狂了,大聲說我不信;宋念玉很自然地緊緊抱住了我,眼睛閃著得意而狡猾的光,在我耳邊恨聲說:“我可沒騙你!你不信,可以看看我的手機!”

說完,她放開我,從座位旁的包裡拿出手機,翻出一條微信遞給我。

我呼哧呼哧喘著氣,眼前血色朦朧,接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是一個戴墨鏡穿西服的男人發過來的,時間是昨天晚上22點:

“小姐,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今天中午,房山雄跟白幽兒一起離開了海都。現在,房山雄的公司已經亂了,他走前唯一做的一件事,是把親戚吉澤京子送回了日本。”

我渾身顫抖著,心口劇痛,宋念玉臉紅紅的,很嬌媚地瞅了我一眼,然後用瀏覽器搜出一條新聞:“喏,你再看這個!”

這次我沒有接,透過朦朧,螢幕上是一則簡短的商務快訊:“據記者獲悉,房氏地産集團總裁房山雄,於今日神秘失蹤,去向不明,現在該集團員工已開始紛紛離職。”

這條訊息因為內容離奇,下面有不少評論,而再看標題下的時間,是昨天15點整發的。

我還是不信,連聲說不可能;宋念玉打斷了我,鹿眼瞅著我,說:

“我家在房氏是有眼線的,房氏一亂,我就聽到風聲了,白幽兒的事情,反而是我們順藤摸瓜知道的。”

“不過呢,就算他們倆一塊兒離開,你也不用想太多了。因為從前,房山雄一直在追求白幽兒,但白幽兒從沒答應,現在,白幽兒很可能是需要房山雄的幫助,才帶他一起走的。她也許許諾給了房山雄某種好處,但未必就是.....那方面的。”

聽著她的話,我心裡卻猶如一把把刀子在盤旋著,割絞著,痛苦無比。

幽姐的影子浮現在我眼前,現在,她應該在黑色的波濤裡顛簸吧?遙遠、深邃的夜空中掛著一彎小月,她是不是在甲板上,想我?思念我?

一想到她夜色中的眸子,我簡直要痛苦死了,整個人彷彿浸入一片黑河中;我的心一跳一跳地疼起來:

“為什麼?幽姐為什麼要帶房山雄走?這就更表示,她的偷渡是早就開始計劃了的!她為什麼一直瞞著我?是因為去美國有風險,不想拖累我?還是因為,對這種事,我根本就幫不上她的忙!”

冥冥中,第二種答案像紙片浮出水面般的,浮現在我面前。

對,一定是因為這個。

房山雄不是說過嗎,他認識美國的律師,可以在遺産上幫她;而我呢,一個除了打打架什麼都不會的20歲小男孩,英語口語都帶著山炮味兒,我能頂個屁用!

想到這兒,想到幽姐那張親愛的面龐,就這樣跟著別人遠去,我就像是被淹死了一樣,渾身抽緊,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時,仍然頭疼欲裂,昏暗模糊中,我看到一張白白的小娃娃臉漸漸清楚起來。

不用問,正是宋念玉,她正哀怨地看著我。

“你醒了?”她帶著怨懟的語調問。

顧不上回答,我連忙坐了起來,摸摸身上,衣服什麼的都還算完整,而且除了頭比較疼,也沒有別的不舒服。

我環顧一番,是一間很豪華的酒店客房,屋裡氣氛溫馨,床是合歡床,又圓又大。

宋念玉手指劃著我的臉,輕輕抱怨:“你呀!聽到最後一個訊息,竟然暈了過去;心理學老師說過,別看男人強壯,抗壓能力遠遠比不上女人,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

說話間,我的大腦安定一些了,我感到嘴裡有股香味,彷彿喝過了熱湯;我不禁抹抹嘴,一眼瞥見床頭櫃上有飯盒,和專門給病人喂湯的那種吸管,而且都沾著星星點點的暗黃殘跡。

“那個是雞湯。”宋念玉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道:“我把你弄到這座酒店,和服務生一塊兒抱你的時候,竟然感覺到你的胃在抽動;所以我要了份雞湯,和這種吸管,餵了你一回。你還餓不餓?餓的話,我再給你要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