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見鶴影絲毫沒有要幫助自己的意思,只好斂了神色,沉聲道,“司馬姑娘,這書法比試怎麼能用字數定勝負呢?”

“怎麼不能了?”司馬棋見許太傅不敢對自己用強,一時間氣焰更甚,“同樣的時間內我三妹寫了這麼多字,可那位王姑娘卻只寫了一個字!所謂熟能生巧,單憑這字數便可知我三妹對書法的造詣有多高了!太傅判王姑娘獲勝,若非有意偏袒,那定是你老糊塗了吧!”

“你!”許太傅指著司馬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上了年紀的人最怕被別人說自己老了,便連許太傅也不例外。

更重要的是,這許太傅乃是個讀書人,司馬棋若只說他老了那也就罷了,如今竟公然嘲笑許太傅糊塗了,一向自詡聰慧的許太傅又怎甘心被這樣侮辱。

可對方不過是個小姑娘,又是東單皇帝派來的使者,許太傅便是有心教訓司馬棋,卻也覺得束手束腳的。

作為皇子的先生,許太傅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他一時氣急,竟將唇邊的鬍子都吹了起來。

所謂吹鬍子瞪眼,大抵就是如此吧。

司馬棋見許太傅不說話了,索性將司馬琴也拉了出來,高聲道,“大姐,你覺得妹妹說的有沒有道理?這許太傅是不是老糊塗了?”

“這……”司馬琴雖然有心縱然司馬棋鬧事,卻沒想到司馬棋會拉自己下水,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且她悄悄地瞟了慕明軒一眼,見其眼中滿是厭惡,立刻又羞又惱,心中恨極了自己的二妹。

不過她雖氣惱,面上卻仍掛著淡淡的笑容。

“二妹,”司馬琴嗔笑道,“許太傅是大寧最有學問的人,你怎麼能說他糊塗了?我們雖是客人,卻也不能胡攪蠻纏不是?至於這勝負,大姐相信,許太傅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不會讓三妹受委屈的!太傅覺得呢?”

此言一出,許太傅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單聽司馬琴前面的兩句話,許太傅還以為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

可聽到後來,他才發現這司馬琴要比司馬棋難對付得多。

這姑娘以退為進,一句不會讓三妹受委屈的便斷掉了許太傅的退路。

此刻,他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若他判了王姑娘獲勝,司馬家的人定會讓百姓覺得是司馬書受了委屈,是他許太傅存心偏袒大寧。

可若他判了司馬書獲勝,別說晉王殿下不會繞過他,就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畢竟這王姑娘的書法造詣只怕要比許太傅還要略勝一籌呢。

許太傅啞然,只好在心中低聲念道,“這真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司馬書見大姐和二姐都為自己打抱不平,心態也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此刻,她竟然覺得自己真的就像二姐所說的一樣,是皇權鬥爭下的犧牲品。

而她的字,本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字。

至於那王姑娘,誰知道她是不是隻會寫這一個字呢?

這樣想著,司馬書便覺得自己鼻尖泛酸、委屈不已。

離殤見許太傅被司馬家兩姐妹壓的說不出話來,便想站出來打抱不平。

然莫琚卻一把拉住了離殤,示意離殤不要輕舉妄動,而她自己卻向前邁了一步,冷聲道,“依司馬姑娘的意思,只要在相同的時間裡寫出更多的字,那便是勝了?”

因著莫琚面對著司馬棋和司馬琴二人,又沒有言明她究竟是在和哪位司馬姑娘說話,司馬棋便搶先開口道,“本姑娘正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