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事,父皇便再也不信任欽天監了?”莫琚秀眉微蹙,只覺得韓英傑身為一國之君,怎地行事竟這般沖動呢。

古語有雲:婚有六禮,納採、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所謂納吉,本就是要將女子的八字取回,送去祖廟佔蔔的。

二人若是八字不合,這婚事便會立刻取消。

原本,莫琚也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可她是個重生之人,想到她死後曾看見和聽見的一切,對那鬼神之說卻是無法反駁了。

更重要的是,當時的韓英傑是大寧的太子,未來的皇上,為保大寧江山,先皇不允許他迎娶一個八字不合的女子入府,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韓英傑又怎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欽天監的頭上呢。

鶴影見莫琚皺緊了眉頭,便知她誤會了自己的父皇,慌忙替韓英傑解釋道,“原本父皇並未察覺這件事情有何不妥。誰知半年前,父皇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竟派人重新佔蔔了自己和你母親的八字,誰知這一算,不僅算出他們二人的八字並無沖撞,還算出了你母親是旺夫之命。父皇一怒之下,便罷了欽天監禦史的官,將他逐出了京城。自那以後,欽天監便再也得不到父皇的重用了。”

“罷官?”莫琚心中一驚,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鶴影所說的欽天監禦史正是她外公恭親王的好友。

可莫琚明明記得恭親王曾告訴自己,這位欽天監禦史是告老還鄉了啊,怎地卻是被罷官了呢。

再想一想當年八字的事情,莫琚的心中便閃過了一絲瞭然。

韓英傑定是覺得欽天監禦史收受了夏家的賄賂,一怒之下,這才將欽天監禦史罷了官。

可莫琚記得那欽天監禦史一生正氣,並非是貪財之人。

再加上他和恭親王是至交好友,想來,當年的事情只怕和恭親王也脫不了關系。

正所謂“一如侯門深似海”,恭親王不希望自己的愛女嫁入皇家,便聯合這位欽天監禦史一起撒下了這彌天大謊。

誰知十幾年後,韓英傑卻忽然翻起了舊賬。

因著欽天監禦史年輕時曾受過恭親王的恩惠,所以便沒有將恭親王供出,只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已經被滿門抄斬的夏家身上。

夏家已經被滅門,韓英傑只好處置了欽天監禦史。

至於為何他犯了欺君之罪卻僅僅只被罷了官職,只怕這其中還有恭親王在暗中操持吧。

想到這,莫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禁在想,如果當年恭親王沒有幹涉韓英傑和莫婉清的婚事,那麼,莫婉清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早的香消玉殞了。

不過很快,莫琚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卻也聽平陽長公主提起過莫婉清的事情。

若是莫婉清當年真的嫁入了太子府,依著她的性子,只怕也很難生存下來。

莫琚嘆了口氣,又看了看鶴影,愣是將一肚子的話都生生嚥下了。

鶴影還以為莫琚在感嘆莫婉清和韓英傑的事情,忙將莫琚摟在了懷裡,柔聲道,“還好我父皇當年沒有娶了你的母親,不然,我從哪去找一個像你這般好的妻子呢。”

“油嘴!”莫琚白了鶴影一眼,這便從鶴影的懷裡鑽了出來,神色凝重地說道,“父皇不相信欽天監的說法,自有父皇的道理。可是若真的下了大雪,釀成了雪災,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這丫頭,竟會瞎操心!”鶴影捏了捏莫琚的小鼻子,滿眼寵溺地看向了莫琚,“我已經派出去了一部分的侍衛,讓他們協同各地官員,將那些年久失修的宅子全部加固一遍,你就放心吧!可是琚兒,你如今懷著身孕,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被這些瑣事傷了神才是啊!”

不過話雖如此,鶴影的臉上卻掛著顯而易見的笑容。

莫琚心懷天下,時時刻刻關心著黎民百姓的生活,身為晉王殿下的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莫琚卻朝著鶴影吐了吐舌頭,笑著道,“我不過是懷了個身子,怎麼你們竟一個個的都將我當成瓷器了不成?地裡的婦人臨生産時還在田間勞作呢,怎地到了我這,竟是連心都操不得了!”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鶴影皺了皺眉頭,一把握住鶴影的小手,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本王還指望你為我生一群孩子呢,當心你累壞了身子!”

鶴影的話像一簇羽毛般輕輕劃過莫琚的玉頸,莫琚只覺得渾身傳過來一股電流,直弄的自己酥癢難耐。

“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