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好大的口氣。”

時懿將手放在唇邊,哈了口氣,“不臭阿,哪來的口氣?”語氣頗有點無辜了。

“上。”

時懿勾了勾唇,眼中有戲謔,亦有殘虐。

若是時懿和季歸梧,有什麼共同點的話。

除了相愛,還有一點。

就是他們都會裝。

十六歲前,時懿裝做頑劣不馴,陸芸歡裝的明月清風。

十六歲後,時懿裝明月清風,季歸梧裝頑劣不馴,當然了,這個頑劣,是調戲時懿方面的頑劣。

她總想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讓他知道,即使她經過兩次地獄,她仍然是那個時懿。

季歸梧喜歡的,陸芸歡喜歡的。那個不算太差的時懿。

而其實,她早就壞掉了。

此刻,才是真面目。

她的眉眼不算無辜,卻也不具備什麼攻擊性。

是絕美的長相,卻不刻薄。但是此刻,只一個眼神,便能讓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噩夢。

攻勢一觸即發,時懿的身形如同鬼魅穿梭在雪地之間,天幕之上是一輪孤淺的圓月,淡淡的青靄之色,漏了些光在這山野之間,照的雪地反著晶瑩的光。

偶爾,林地之間,有人影微動,倏爾,什麼都沒有留下。

只是晶瑩的雪地上,落下了些猩紅可怖的點子。

不消多久,遍地都是歪七扭八的人。

沒多少痛苦,都是一擊致命。手法堪稱“如狼似虎”,這是她兩度在山洞廝殺中,歷練出來的本事。

季歸梧落在遠處的一鬆杉上,看到時懿立在雪中,神色莫名,細白的手指上淌著血。

他腳下一顫。松杉落了雪。

“出來。”她語氣清冷,如天上冷月,似地上冰雪。

季歸梧緊了緊手心,輕輕的落下。

時懿轉過來,眼神充滿殺意,看清楚來人之後,又成了詫異,最後驚慌之中又帶著不知所措。

她站在原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手忙腳亂的將沾著鮮血的手背在身後。

腳不安分的挪著,地上的雪被她踩出聲響,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那些惶恐不安都被放大,她就像一個即將被凌遲的罪人,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露骨的讓她害怕。

她低著頭,她知道,季歸梧在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