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鴿的人也是不會說的。

那本來是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姑娘,怎麼就不認他了。

終究是他太差勁了,時懿不要了。

他不該這樣的,跟個小丫頭生什麼氣,他應該好好哄著她的。

那天,怎麼就把她弄生氣了呢。

季歸梧坐在時懿的床頭,抓著她纖細的小手,他微微顫抖,她竟然連呼吸都變得如此微弱羊婆和他說,時懿是自己不想活了。

“臭丫頭,起來了。”他湊近了,在時懿耳邊輕輕的喚著,眼裡全是疼惜,波光流轉的,像攬了無數的山河。

可都是灰色的,唯一的顏色,就是她了。

“你想死是嗎?那我陪你一起死吧。”

一滴淚打在時懿的臉上,她睫毛微顫,似在掙扎,卻極為細微。

季歸梧,他,他哭了。

季歸梧將時懿抱在懷裡,環著她的腰,一點點縫隙都不留,沒那麼多的風流情意,只是很溫柔的,很溫柔的......威脅她。

“再給你一刻鐘,不醒來,我就在陰曹地府等你。”

季歸梧自然是看到了時懿手腕上的那條劃痕,他誤以為,時懿是要割腕自殺。

他便砸了個瓷瓶,往手上一劃,力道很大,血水汩汩的流著,這樣的季歸梧,不出一刻,就得沒命。

“我不能沒有你的。”季歸梧撩著她的頭髮,很尊重的,沒有去摘她的面具。她不說,他就不去破壞。

季歸梧也好,陸芸歡也好,對她這個人,是真的半點都提不起來要忤逆的心思。

“你不活了,你讓我怎麼辦?六歲阻止我去死的那天,你就要對我的一聲負責。你只能活得比我久。”

他流血的手隨意搭著,衣衫已經溼了大半,血腥味逐漸瀰漫。

時懿的眉頭微微皺了。

她還在夢著。

她夢到,她又回到那天,被時太后帶到帝陵的那天。

只是,血蓮池中不再是隻有蓮花。

而是,綁著一個陸芸歡。

時太后笑得陰測測的,“你死,還是陸芸歡死?”

一根銀絲吊著那個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一身白衣染上了鮮血,一張俊臉,卻是風度翩翩,他朝她笑,如山間清冽的風,吹散了血的味道。

“圓子,我沒有你,不能活。”

時懿忽然覺得恐懼,比時太后把自己按在血蓮池裡一遍又一遍的折磨還恐懼,比她瞎了眼,被遊竺丟在山洞裡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