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班長那時候敢於將這些衣服都放在樓梯口, 就是篤定了這樣的東西應該是不會有人偷的, 畢竟誰都有兩套, 況且對於絕大多數的女生來說, 她們避開都還來不及呢,恨不得將軍訓服卷吧卷吧扔進垃圾桶裡面去。

偷快遞偷外賣, 誰這麼無聊到去偷軍訓服?

但是沒想到還真的會有這麼無聊的人。

女班長一雙原本就不小的眼睛這會子跟牛的眼睛也差不多大小了,一把將那個女孩子摁到樓梯上坐下:“我說你是什麼回事啊?每個人都有兩套的衣服, 你自己也有的啊, 難道說你要多拿兩套回去收藏嗎?可是這樣的軍訓服質量不怎麼樣不說, 就算是質量真的好到不行,你平常也是不能夠穿出去的啊, 這樣有什麼意義?”

那女生梗著脖子說:“偷竊這個罪名不能隨便亂安的知道嗎?我只是路過一下, 誰知道你們忽然間竄出來,還嚇了我一大跳,我還沒說你們將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塞到了我的路上呢你們倒是要過來倒打一耙!這地方在這麼昏暗, 要是不小心絆倒了滾下去,到時候你們負責嗎?”

正想著指點江山, 一轉眼正撞上剛剛扶著她的那個女生那雙淺色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 這樓梯間這麼昏暗,就連她的臉都不能看得有多清楚,可是那雙眼睛就像是正好有一束光打在那裡一般,清晰異常,甚至給人一種它自己就在發光的錯覺, 透過那淺淡的茶色,女生好像在她的眼底看見了一點點淡淡的金色。

像是她的瞳孔鋪上了一層淺淺的金粉。

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恐懼的,女生看了兩眼就忍不住開始心虛,感覺好像是被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子給看穿了,透析皮囊,直擊真相的那種。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人,簡直就像是電視中那種天生自帶讀心術的人一般。

只要一眼就知道她是在說話。

“是,”她終於鬆口承認了,“我確實原本就想著要偷兩套軍訓服的,那時候正在找碼數,如果不是你們正好回來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是拿到衣服走了。”

女班長急了:“每個班上的衣服都是有定數的,你拿走了原本屬於別人的衣服,那麼明天軍訓的時候她要怎麼辦?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

女生斜過眼珠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這麼自私的,準確來說應該是跟你們換一套。”

“換一套?”女班長整個人一呆,“全年級的軍訓服都是一樣綠油油的,沒什麼不一樣,綠帽子每個人都要戴。你要是嫌棄這一套衣服實在是太醜,可以去找國際班那群貴族換一下,他們的衣服倒是海軍藍色,不是我們這種........”

女班長說著,頗為嫌棄地撥拉了一下堆在樓道空置處的一大堆衣服:“屎綠色。”

“是軍綠。”喬妺冷冷提醒道。

“都一樣。”女班長揮了揮手,示意這種小事情請不要放在心上更加不要糾正,又將目光轉向剛才的女生:“這一層都是新聞專業的,我沒有見過你,你應該是別的新聞班的吧?”

女生沒有說話,就是預設了。

女班長又說:“那你知道盜竊被抓到,交到宿管阿姨那裡,這件事情能夠有多嚴重嗎?況且,”她伸手指了指在樓道門上正對著這邊的監控攝像頭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這些班幹部剛剛選出來的第一天,就被帶著熟悉了全校各個地方的監控攝像頭——學校是開放式的,為了避免社會上的人進來搞什麼事情又留不下證據,全校都安裝了數目驚人的攝像頭,幾乎是覆蓋了每一個角落,這件事情要是真的想要追究起來,只怕是你到畢業的時候都會留下一個汙點。”

“甚至是不能畢業。”一邊的喬妺慢悠悠地補上了最後一刀,將那個女生嚇得渾身一抖。

誰過來上大學不是想拿到一張學位證,即便是真的拿不到學位證,畢業證都是好的,現在大學才剛剛開始,就要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失去畢業證書了?“你......你不要隨便說話!什麼都要扣掉畢業證書的嗎?不就是跟人家換了一件衣服嗎?”

喬妺冷眼看著她,反問道:“那人家同意了嗎?不問自取是為偷。你覺得學校為什麼要讓一個品行不端的人順利畢業?就連作弊都能扣掉畢業證書,你覺得你的偷竊能夠比作弊好到什麼地方去?學生手冊,國慶放假回來是要考試的,你沒事多看兩眼。”

女生噤若寒蟬,一年恐懼地看著這個女生,莫名覺得這個剛才還覺得挺好看的女生,現在簡直就是青面獠牙的閻羅王,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她恐懼,但是都沒有辦法去反駁的。“可我只是想換一件衣服啊......”

“換碼數可以明天去行政樓。”女班長同情地看著她,“你跟教官說一下,他會讓你去的,畢竟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很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故,學校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一定會重視——對了,去換衣服的話,還能翹掉小半天的軍訓,比現在在這裡找好多了。”

女生搖了搖頭說:“除非我想死,否則是不會去換的,況且衣服都還算是合身,是我的碼數。我只是在剪線頭的時候,不小心將衣服剪出了一個大窟窿,補不上,這樣一來穿不出去,到時候學校回收還會發現這條衣服上面的秘密,所以才想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