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學校裡面都會有一條明確的鄙視鏈子,龍亭一中的鄙視鏈特別簡單,就是成績劃分:成績好的鄙視成績一般的,一般的鄙視差的;考進來的鄙視買進來的,買進來的鄙視就連買的資格都沒有靠著關系進來的——也就是夏晗音這種。

靠關系進來的在班裡面沒有什麼地位,老師們也都知道這一件事情因此明明知道班裡面有靠著關系進來的人,卻都不說是誰。

但是夏晗音是在是將班主任給招惹急了。她原本就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又年輕氣盛,恨不得將整個班的人都帶上大學去,見到夏晗音這麼一個不爭氣整天遲到的還有不生氣的理由?

見女生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班主任越發生氣了:“我說坐回去,你沒有聽到嗎?站在教室門口這麼久是很好看還是怎麼樣?”

門外檢查考勤情況的別班紀律委員轉過來看了看,又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喲,又是你遲到啊,夏晗音同學。這一週第五次,我都認識你了。”說著大筆一揮,在本子上記上了夏晗音的名字。

紀律委員的話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方才低著頭的女生猛然抬起頭說:“你憑什麼記我的名字?”她一面說一面甚至想要直接向前去搶奪別人手中的考勤記錄本。

這玩意兒每個星期五的下午都要上交到教務處,損壞了還需要紀律委員自己出錢賠償學校的,紀律委員自然不可能給她,死死護在自己的懷裡:“你這人怎麼這樣!遲到了還不給人家記名字。什麼我憑什麼,這就是我的工作啊我憑什麼......”

來檢查考勤的紀律委員是別的班的,男生,長得不是很高但是怎麼說性別優勢都還在那兒,只要他不撒手,夏晗音就沒辦法搶過考勤的記錄本。但是夏晗音也不肯撒手,於是兩個人膠著在門口,讓班裡面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

“這真夠大膽的.......”

“噓。”

你也可真是夠大膽的,沒看見班主任的臉已經陰沉得好像是吞了蒼蠅屎麼,這種情況下還敢開口說話,怕不是膽子太大活夠了。

原天賜早就看出不對勁,這時候已經像一隻敏捷的豹子一般從最遠的第五組跑到門口將夏晗音給鉗制起來了:“你在幹什麼啊你是瘋了嗎?”他長得人高馬大的,想要控制住一個女生可太容易了,夏晗音在他手裡面掙紮了好一會兒,漸漸就不想再動了,原天賜感到手上的力量一輕,柔聲問道:“你冷靜下來了嗎,要是已經不那麼激動了我就鬆手了。”

他一個大男人,這麼抱著將近成年的女孩子好像也並不合適。

夏晗音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正常了。於是原天賜說到做到,松開了手,但是依舊帶著戒心,一雙眼睛警惕地在夏晗音的身上轉來轉去,生怕這個胖胖的女生再突然對別班的紀律委員動手,如果真的動了,他也好快人一步將這個女生制服,不至於出現方才的亂象。

一想到他剛剛情急之下是將人家女生整個抱起來的,原天賜就有點兒臉紅再三確認夏晗音看上去已經正常了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下臺去了。他雖然從小到大都長得好看,不缺乏喜歡他然後過來跟他表白的女生,但是原天賜作為一個乖巧的孩子,實際上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摸過。

更不要說直接跟人家女生進行大面積的肌膚接觸——現在還是夏天,大家穿的都單薄,恨不得身上的衣服越少就越好,在這樣的情況底下,他制服夏晗音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好好體會了一把“女孩子的肌膚”。

原天賜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的時候,喬婉歪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琉璃一般通透的眸子當中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只是原天賜坐在喬婉的左前方,因此不知道喬婉在看他。

而且看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很快喬婉又將視線移了回去,不動聲色的,彷彿從頭到尾都在認真讀書,沒有將那場鬧劇看在眼裡,更加沒有專門轉過頭去看原天賜。

紀律委員哪裡還敢留在這裡,一看夏晗音被原天賜制止住了就立刻跟班主任打了個招呼走了,現在門口就只剩下班主任和夏晗音兩個人,如果不算上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被夏晗音給鬧得尷尬萬分、站在臺上束手無措的齊君的話。

班主任繞著夏晗音走了兩圈,那種冷冰冰的眼神都快將夏晗音的冷汗都給嚇出來了,“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是的。”夏晗音努力抬起頭正視她的眼睛,好讓自己看上去不至於這麼心虛,但是她的聲音分明還打著飄:“.......是的我已經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