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靠窗的雙人桌邊坐著一個捲髮的老頭。

老頭佝僂著腰,目光四處掃射,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走吧。”江子釿開啟車門,沈中拔了鑰匙,跟著下車。

進入茶館,老頭還沒反應過來,江子釿直入正題,直接坐在了對面的位子上。

沈中站在他的身後,充當介紹人的角色:“王叔,這位是江總,江總,這就是我說的目擊證人,王叔。你們慢慢聊,我去外邊兒抽根菸。”

說完,沈中很有眼力地離開,他到前臺給江子釿那一桌點了一壺茶水,然後出了茶館兒,在附近轉悠。

他點了一根菸,抽了起來。

新河這地方還真是破。

沈中從小就是在城市裡長大的,一路順風順水,從來沒受過委屈。父母屬於那種規規矩矩的國企員工,工作穩定,待遇也不差。<國讀了個ba。

他的人生是步步高昇的,從一個大城市到另一大城市。

他從來就沒見過新河這樣的地方,大街上隨便走兩步路都能踩到垃圾。

下過雨,車子一過就濺一身泥點子。

跟著江總的這麼些年,雖然累得要命,但物質生活上,一直都是非常富足。

他從來就沒在新河這種三線小城住過。

更別提新河的貧民區了。

他完全受不了貧民區的整體氣氛。

街頭巷尾配色低俗的花花綠綠的廣告牌上全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自打安裝上就沒人清理過。

小孩子穿著開襠褲,衣服髒兮兮的,在大街上嚎來嚎去,聒噪至極。

流浪狗毛髮參差不齊,穿梭在垃圾桶之間。

店面的裝修也飽經風霜,有的超市的窗戶被砸了,都沒有補一塊兒新的。

這哪兒是人住的地兒?

說實話,沈中還是挺佩服他們江總的,上得了高尖論壇,下得了窮街陋巷。

江總在這種地方竟然一點兒不得勁兒都沒有,還一天到晚往城東這邊跑,樂此不疲的。

可不,商歌——哦不,太太家裡在這兒。

提起商歌,沈中腦子裡也是一堆的問號。

但他不至於去窺探江總的私生活。

跟了江總這麼多年,他是有分寸的,有些事兒,不該知道的就不知道。

一支菸吸盡,沈中習慣性想找個垃圾桶扔菸頭。

但這是什麼地兒?目之所及就只有一個垃圾桶,還是滿的。

他嗤了一聲,把菸頭直接彈到了地上。

然後折回去找江總。

可他這剛一轉身,就有一個匆匆忙忙的熟悉身影從他身邊經過。

和他一個方向。

沈中感到很好奇,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要去那個方向,便跟在了商歌身後。

商歌行色匆匆,拿了母親的扳指,趕著時間去當鋪當錢,根本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當鋪的門是虛掩著的,商歌把門推開,門框上的鈴鐺就丁零零響了幾聲。

聽到鈴聲,當鋪的黃老闆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