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生氣了?”輝夜的笑容收了起來,“就為了那些死掉的人類?”

白絕在輝夜的操縱下跪在大殿上,羽衣和羽村也都不再笑鬧,敏感的兩個孩子感受到了母親的不解和氣憤,安靜下來。

輝夜姬可以說是流金姬一手教導長大的,不管她犯了什麼錯誤,流金姬從來都是溫和地勸誡,以身作則地引導。

像這樣明晃晃地直接反對甚至斥責,還是第一次。

“輝夜,我不能接受這個禮物。”流金道,“我們的確得到了能夠主宰這一片土地的力量,但是我們不能夠將普通人作為我們的祭品。”

“為什麼不可以?”輝夜反問,“他們在反抗我們大筒木,本來就是要死的,這些人類偷盜姐姐的種子,破壞和平與穩定,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那些人類的確該死,但是他們不該這麼死,也不該作為祭品!”流金站起來,直面自己的妹妹,“他們應該交給芽判決,或者交給麥葉,交給矛,隨便誰都好,他們也只能夠死在普通人類的手上,而不該由你做成‘白絕’。”

流金的眼裡滿是不贊同:“輝夜,恣意地用這些人類做祭品會讓你越來越傲慢,你最後會迷失在不可一世的力量裡!我們得到的力量代表著責任,而不是我們妄為的理由。”

“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讓你吃下神樹的果實啊!”

白絕的確能夠幫助殷姝補充精力,不過他們無法轉化為體力值,只能夠補充殷姝消耗的體力與精力,然而殷姝的恢複力本來就強橫,根本用不著白絕錦上添花。

因此白絕對殷姝來說不僅毫無作用,還會一步步解放輝夜姬內心的暴戾和專橫,最後導致普通人類惶惶不可終日,任務失敗。

對輝夜來說,流金姬的指責已經很苛刻了,她竟然在反悔妹妹吃下神樹果實,這就是在否定輝夜成為女神後的所作所為。

誰都可以反對、怨恨甚至詛咒她,反正輝夜不會在意螻蟻的意願。

但是姐姐不可以!

“難道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力量和身份自豪嗎?難道我還要對著那些人類卑躬屈膝嗎?神樹為了結果直接抽取了大陸的生機,連年的災難裡死去了多少人?我只不過是處決了幾個罪有應得的人類,姐姐就要因為這一點對我定罪了?”

輝夜一把摘下鬢間的花朵,擲在地上:“大筒木流金!願意為那些人類做牛做馬的只有你一個!”

“輝夜!”流金難以置信,“你還認識不到你的錯誤嗎?我——”

輝夜轉身離去,不願再聽流金任何一句話,她甚至摔上了大門,留下的白絕像是失魂一般軟在地上。

“……只是不想讓你迷失啊……”流金神色落寂,俯身拾起破碎的花朵。

更加敏感一些的羽村開始哭泣,活潑一些的羽衣則口齒不清地哇哇叫起來。

流金低低嘆息,坐回了兩個孩子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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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女神的爭執波及到了整個宮殿甚至大筒木的族地,輝夜像孩子置氣一樣不再理會姐姐,每天除了看看兩個兒子外就沒有回過宮殿。

同時她每天都要親手處置一些人類,雖然沒有再使用“無限月讀”,但那種故意挑釁姐姐的味道倒是很足。

平心而論,輝夜姬在吃下果實前是一個很優秀的族長,她雖然驕傲,但是所有族長該做到的事情她都能完美地完成,比起她與流金姬的母親,輝夜姬可以說是青出於藍的。

而成為女神之後,輝夜姬同樣也聰穎能幹,她能夠在短短兩年內平定戰亂,收攏所有的部落孕育兩個孩子,為流金姬掃清所有的障礙。

但是她的傲慢與任性確是也從未消失,反而因為強大的力量愈發高漲。

因為不想要真正傷害姐姐,但是又要表達自己的不滿,輝夜姬才做出了這種類似於“叛逆”的舉措,想要讓姐姐像以往一樣先服軟。

流金其實也能夠明白妹妹的想法,但是不能夠用活人祭祀,這是一條底線與原則問題,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首先低頭。

於是兩人就開始了冷戰。

說成是輝夜姬單方面的冷戰要更確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