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從頭上掀起了軍帽,一揮手擋在了一期一振面前:“我的部下可不行,他可是要給我提袋子的。我是說,我來。”

一期一振皺了皺眉:“水鏡大人!”

桃葉緊緊抓住水鏡的衣擺:“水鏡前輩!不要!”

水鏡把軍帽一把扣在桃葉頭上,帽簷遮住了桃葉的雙眼:“這是哥哥大人的懲罰,小妹妹可沒有拒絕的權利,小桃葉,你明白的。”

雖然看不到水鏡冰冷的碧瞳,但水鏡溫柔的聲音卻讓桃葉打了個寒戰,不敢再說什麼。桃葉看著水鏡走向那個領頭的執行者,兩人更改了令她痛恨的契約。

水鏡滿意地點點頭,將三刃一人送到觀眾席上的包廂裡後,解下了披風。他用披風裹住桃葉,示意一期一振看護桃葉和她的兩振刀,以及一大堆外表可愛的包裝袋。

一期一振站在昏暗的隔間裡,目送著這只狐貍走入了真正的角鬥場。按理說審神者是絕對不會被允許上場“死鬥”的,時政幹部更不可能,他不知道水鏡是怎麼和鬥獸場溝通的,鬥獸場竟然答應了水鏡的所有要求。

但是既然水鏡敢做,那麼他就有必勝的把握。

鬥獸場內最主要的建築就是容納戰鬥的角鬥場,角鬥場被環形的觀眾席包圍著,觀眾席上光線昏暗,而場內卻燈火通明,將場內的一切照耀得纖毫畢現,方便觀眾們圍觀。

頎長的青年在這時慢悠悠進場了。偌大的場內只有他一個人,他輕而易舉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水鏡是這個鬥獸場裡嶄新的面孔,而且頂掉了今天下午的比賽,但卻沒有一個觀眾為他喝倒彩。

因為水鏡身上的澎湃戰意幾乎要像潮水一樣淹沒這整個角鬥場,那是屬於獵殺者的戰意,也是殷姝在流星街時的狀態——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脆弱溫熱的喉嚨,只需輕輕一咬,甘美的鮮血就會迸濺出來。

所有看著水鏡的人,不論是否敏銳,都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本能地打了個機靈。

一期一振差一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拔出本體刀來,而水鏡第一場面對的敵人則更悽涼,那是兩匹被暗墮氣息汙染的狼。

它們還沒有來得及亮出獠牙,就被水鏡異常殘暴地撕碎,水鏡甚至還沒有出劍,只是外放了力量,他連衣角都沒有沾染任何汙跡,

這一次,觀眾席上只是響起了正常的叫好聲。

下一次,四匹狼被送上來。

鬥獸場的“死鬥”,規則異常簡單,只有一條:生者連續挑戰,對手實力翻倍,敗者死。

水鏡最開始的五場戰鬥,就是兩匹、四匹、八匹、十六匹與三十二匹狼,每一場,他都是最直接最暴力的碾壓,用不著多少力氣,也沒花多少時間,但他的手段格外殘暴,不用多久,整個鬥獸場裡就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但是水鏡,仍然滴血不染。

驚喜與惡意交纏的喝彩震天響起,圍觀的人們興高采烈。

在鬥獸場的歷史裡,死鬥沒有勝利者,死鬥永不結束,人們期待著角鬥場裡的人慘死,又期待著他勝利。

下一場,水鏡的對手是一隻龐然大物,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妖怪,也許是妖怪被暗墮氣息影響後的樣子。

它高三米,像是一隻大肉山。

水鏡毫無疑問地勝利了,這一次,他仍然沒有出刀,不過卻被淋上了小半身鮮血——這個怪物被撕開時直接把血鋪滿了半個角鬥場,水鏡懶得避開。

對敵者越來越強大,水鏡終於抽出了武器,他沒有使用【黎明之刃】,卻選擇了使用【水月鏡花】,沒有解放的,單純的打刀【水月鏡花】。

一面倒的屠殺沒有結束,勝利了五場的水鏡,得到了滿堂喝彩,勝利了十場的水鏡,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而勝利了十五場的水鏡,卻教人瘋狂。

人群為那獵殺者的殺戮折服,隨著水鏡的動作狂歡,他們釋放出內心深處的野獸,隨著頭領的廝殺而呼號。

桃葉緊緊抱著自己,望著場中收割生命的男人。

那些噴濺的血液似乎就灑在她臉上,腥臭的味道隨著刀鋒的揮舞深深刻進她的記憶。她像是初生被拋棄,流浪後回歸族群的幼獸,在此刻牢牢記住成年長輩的戰鬥一樣。